“咳。”
严 早料到殿下会询问,一直准备着,立刻道:“是。殿下不是已经将私产悉数交给太子妃打理了么。太子妃今日看过账簿,觉得很多地方都太过奢费,长久下去东宫可能会面临破产之危,于是不辞劳累,给府中制定了全新的支出用度标准,咳,其中一项,就是把价格太过昂贵的杜康酒,换成……比较平价一些的酒。”
严 特意含糊了下,没说换成最劣等的竹叶青酒。
省得殿下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这巨大的差距。
元黎心里冷笑声,心道,这小东西,为了多私吞一些金子留给自己花,还真是煞费苦心,竟把主意都打到他头上了。
那可是他的金子。
现在再让人临时上街买也折腾,只能将就喝了。
杨长水呵呵笑道:“无妨,为师不挑酒,这帝京里的平价酒,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真是没想到,那孩子虽然出身高贵,还挺明白勤俭持家的道理,委实不错。”
元黎又是一哂。
但当着杨长水的面,不好表露出来,于是忍着那扑鼻而来的怪异酒气,端起碗喝了一口。
元黎再次皱眉。
他自幼喝惯了宫中名酒,对市面上的平价酒的确不大了解。
但纵如此,亦能尝出,眼下这所谓的平价酒,绝非一般的平价酒。
元黎侧目,看了严 一眼。
“咳。”严 袖子一揣,心虚的低下头。
这可都是太子妃的英明决定,与他无关。谁让殿下您主动把自己私产交出去的。
对面,杨长水倒是神色淡定。
他久在江湖,是什么酒都尝过的,最落魄时,还曾在酒葫芦里灌满水,品咂着那寥寥无几的酒味,把水当酒解馋。
虽尝出这的确不是什么好酒,但喉间翻滚的辣意,倒是令他想起了年轻时与同伴仗剑江湖四处游历的日子,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喝了酒,元黎便把目光里落到了那桌比平日“简陋”不少的膳食上。
不消说,肯定也是那小东西的主意。
这小东西……真是无法无天了!
一顿酒喝到月上中天,杨长水终究顾忌着元黎身上的伤,不敢真让他喝得烂醉如泥。看差不多了,就装作不胜酒力,由元黎亲自扶他到府中常年为他背着的那间厢房里休息。
“殿下,可要奴才去准备浴汤?”
严 见元黎出来,小心翼翼询问。
元黎看着无甚醉意,但神色却有些异常,似乎强忍着什么,一面命他速去准备,另一面,却转身进了书房。
书房已是整个东宫里较为凉爽之所,元黎伸手,用力抓住桌案一角,依旧无法化掉体内突然翻滚出来的燥热感。
他感觉,浑身血液似乎都被火油点着似的,那热意如火球,越滚越大,越滚越凶猛,都集中往下腹奔腾而去。
这样的感觉并不陌生。
一股清冽如竹的特别气息,立刻如刚刚新启封的竹叶青一般,在书房内四处漾开。
怎会如此。
元黎素来幽沉的凤目迅速被漫上来的诡异红色包裹。
“殿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