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这天,轮到季维知负责照顾火车首尾的仪器,其余人则轮流在各节车厢值班。
毕竟在路上,年味儿没那么浓,但有不少成家的带了些剪纸上车,还有些儒商会写毛笔字,临时做几幅对联贴在火车走廊两边,倒也有点意思。
本来中午那会后厨加荤,做饺子,但季维知在执勤就没吃上,只能拿干粮填肚子。他从腊月底上车,一直忙到现在,连都安稳觉没睡过。
刚回通铺,季维知正打着哈欠,温绍祺忽然欠兮兮地凑过来,问:“嘶…… 听说你前些天当几十位少爷小姐的面儿,把二爷给揍了?”
季维知一脸凶样,瞪他。
猜想坐实,温绍祺竖起大拇指,“你牛。”
季维知撇过头,没有理人的意思。
“哎我说,你俩怎么又杠上了啊?我还以为你俩已经没事了呢……” 小少爷嫌命长似的继续嘚啵得,“不会真跟外头说的一样,是因为情伤反目吧?”
“去你的!” 季维知作势要踹人,“温绍祺你要是实在闲着就来执勤,站个三天三夜,我看你还有这闲心不。”
温绍祺委屈,“不说就不说,你凶什么。等轮到你去前头执勤了,看你怎么办。”
前头是随行商户的车厢,虽然比不上其他列车的套房宽敞,但也比焖罐儿的条件好太多。
而前面的第三间房里,正住着盛绥。
季维知心想,那不巧了吗,正愁好久没见二爷了。
季维知定了定神,强装镇定道:“都是工作罢了,有什么怎么办的。”
温绍祺狐疑地挑眉。
三秒钟后。
季维知终于还是败下阵来,“好吧,确实不全是工作关系。”
温绍祺从鼻腔里发出一阵闷哼:“你悠着点,这人多,别跟人家动手。”
季维知白了他一眼,作势就要打人。手抬到一半,忽然放下去,因为他在通铺门口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盛绥不知何时出现,穿着套头料西服,棕色皮鞋擦得锃亮。
仔细看看,脖子上还戴着季维知送的那块羊脂白玉。
“靠,二爷啥时候来的!” 温少爷倒吸一口冷气,“咦,他那块玉我怎么觉着眼熟呢?”
季维知心虚,没接腔。
通铺其他人也开始窃窃私语:“该不会是来找少校报复吧?”
“怎么整?咱前儿去拉拉架?”
“别多事,随机应变。”
……
看着男人周遭柔光似的笼晕,季维知不禁想起自己送出去的酸话,嘴角微微动了动。
“有事?” 他走到盛绥身边,强行把甜蜜的小心思压下去。
明明只是简单一句话,却让大家解读出许多层意思。
“我天我天!少校主动挑衅去了!”
“你看二爷还笑了竟然,笑里藏刀啊这是!”
“咋整,不会打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