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雁行全身酸痛地睁开了眼睛,他正躺在一块满是灰尘的地板上,因为疼痛下意识将自己蜷成了一个球。
回来了吗?
他疲惫地将视线聚焦在不远处,看着周围熟悉又陌生的陈设,老旧的桌椅沙发,以及一台早已年久失修的电视机,微不可查地勾起一个笑,精神放松,再次昏睡了过去。
星移斗转,月落日升,上午八点一刻,明艳的日光透过空气中飘扬的灰尘,倾洒在睡在地板的男子脸上,清脆婉转的鸟鸣在阳台叽叽喳喳,吵醒了在硬瓷砖上躺了一整晚的解雁行。
同时响个不停的还有他家的房门。
解雁行迷迷糊糊地坐起身,只感觉四肢都僵硬得快断了,正要伸手揉揉压在地上失去知觉的侧脸,却听到一阵锁链摩擦的响声,他低下头,就发现两只手腕居然被一道镣铐死死锁着,再抬头随便看向家里一处反光的地方,只见他的脸上竟然还戴着黑色的防咬口套。
“……”
敲门的人还在持之以恒地继续扰民,甚至附上了大喊:“解雁行!你到底在不在家!电话不接、信息不回,再这样我要报警了!”
说起这个申以泽就奇怪,解雁行从不是会玩失踪的人,手机跟焊爪子里一样,最多也就是上午的消息下午回,但这个寒假却从放假第一天失踪到了临开学,就连班级群里新春夜互道新年好发红包,也没见他出来冒泡,亏得几个玩得好的兄弟都不约而同给他发了大红包,结果一直到红包退回也没见他出来领。
申以泽有些担心解雁行的情况,但又怕自己小题大做,还是忍不住提前几天从省外的家返校,第一时间先到解雁行家里来谈谈情况。
一分钟之后,门终于缓缓打开,却也只是一个缝,申以泽大松了口气:“你没事儿啊,真的吓死哥几个……”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这口气松早了,进门刹那,申以泽又把气吸了回去,双目瞪得溜圆:“卧槽?!解雁行你在搞什么鬼?spy?……我去,你家里多久没打扫了,怎么全是灰?你寒假没待在家?你去哪里了?为什么没知会哥几个?”
“以泽……”解雁行无奈地看他一眼,从抽屉里摸出一把剪刀,“先把门关上,然后帮我把口套打开。”
“啊,哦!”申以泽乖乖跑过去,接过剪刀观察半天从哪里下手,“这玩意质量还挺好啊,像模像样的,你哪里买的?剪了下次就不能用了啊。”
“你要是能打开不剪也行。”
“我看看哈……”申以泽折腾半天,最终还是一剪子从解雁行耳边的皮革材质处把口套一分两断。随后他又看向解雁行手上的锁链,同样的真材实料,沉重无比,而且目测解雁行并没有打开它的钥匙,他察觉出了不对劲:“你老实告诉我,这段时间你究竟干什么去了?”
顿了数秒,他脸色愈加严肃地说:“不用告诉我具体内容,你就说你是自愿的还是被强迫的。”
“……”解雁行好笑地看向申以泽,“勉强算,自愿的吧?”
“什么叫勉强算自愿?”
“很复杂,但还不到报警的程度。”解雁行朝门口抬了下下巴,“帮我去外面找找开锁的小广告,喊个开锁师傅来。”
“开锁师傅来了我们怎么说,他会不会报警?”
“应该不会……?”
当天下午——解雁行寒假去隔壁省打工,邂逅了一名绝色美女,与她谈了一场注定仅有一个月的旷世绝恋,结果临走前美女因不舍怒而黑化,将解雁行囚禁小黑屋,解雁行费尽千辛万苦终于得以逃脱,手机在这期间不幸丢失在小黑屋,这样一个离离原上谱的
故事在申以泽的宿舍群里不胫而走,最后风靡全班,全专业,乃至大半个学院。
为了确保真实性,还配上了剪断的口套和解雁行一脸无奈朝开锁师傅举起手腕锁链的照片。
开学前的时间,解雁行去买了新的手机,将一个月没有人住的旧屋打扫干净。他洗澡的时候想起了他被子弹打伤的翅膀,但不管怎么努力展翅都无法伸出他的四片翅翼,手探向肩胛骨,那里平滑完整,没有任何可供翅膀伸展的空隙。
虫星,虫族,雄虫、雌虫,这段记忆是真实的吗?
有那么一瞬间,解雁行产生了怀疑,但紧接着,他看到了镜子中他锁骨上方的虫纹,依旧鲜艳赤红,水洗过后愈发得像是会呼吸一般。
却戎……他还好吗?有成功逃走吗?那么严重的伤有得到治疗吗?
他没有好好地道别就离开了,却戎会为他感到伤心吗?
他消失的画面应该有通过视频通讯传到却戎那边,接下来只要却戎去问艾达和兰德尔,后者肯定会解释关于穿越与地球人的事情。
不知道却戎知道“人”这个字根本不是所谓的方言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齐诺会不会想他?景鸣晖的广告有顺利上线吗?可惜他没有带上对方的手信,日后没有必要的理由的话,肯定无法去联系他的家人。杨梦给的住址也存在终端上,解雁行没有记住,只有个大概省市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