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怀里不断喊着他的名字,阿颂阿颂地呢喃,又不断地在他怀中蹭。
那一刻她有没有发现自己在做什么想什么,周颂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他这一刻是给了她好多安全感的。
姐姐在他这,寻找慰藉,她很需要他很喜欢他的。
他们之间,无论在不在一起,无论爱不爱,无论怎么样,至少有一场极致的喜欢的。
周颂摸着她的脑袋安抚她,说他在呢,带她回去了。
凌漾点点头,迷迷糊糊被他搂进电梯,一站好又钻入他怀抱。
周颂泰然自若地也依然抱着她。
墙上清晰地映出怀里的娇小身影,她紧紧贴着他,纤细的一双手臂圈着他的腰,让两人没有一丝距离。
昏黄的灯落在彼此身上,似真似假,朦朦胧胧。
周颂格外留恋地盯着那画面里的彼此,觉得,这辈子活到现在,第一次不现实地希望时间停留在这一刻。
但电梯还是一转眼到了,他无奈地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低语:“姐姐,我们出去了。”
他把人带上了自己的车,开出俱乐部车库。
迎面而来的是破晓时分的鱼肚白挂在天际,春风荡漾着长街上的树梢,低浅的车马声伴着树叶摩挲声卷入车厢,让凌漾似乎清醒了一些。
她茫然地看着外面欲明的天,定定望着天际浅灰色中那几缕明红色的朝霞,出神。
“好漂亮啊。”
周颂看了她一眼,又顺着她的目光去望那绚烂的晨光,点点头:“你总是玩到半夜,从来没看过清早的日出是吗?”
“唔,嗯。”她昏昏沉沉,不甚清明地点头。
车轮碾过落叶,长长地穿过一段静谧的马路,在快到小区时,她忽然说:“阿颂,你陪我走走。”
周颂踩下刹车,最终车子缓缓刹停在小区门口的停车位。
苇江花园进去有一段风景非常好的人行道,绿树成荫,清雅幽静,人特别少,特别是这种天还未明的晨昏时分。
树下光线暗淡,路灯刚灭,点点天光透过树梢落在地上,偶尔落在凌漾的红色风衣上。
她没让他扶,自己慢悠悠地踩着褐红色的街石,虚虚晃晃的,有时闭上眼睛吹风,有时仰头看树缝间的光。
周颂不紧不慢地与她并肩,手微微做着要扶她的动作,目光大部分时间落在她身上。
她像清醒着在享受着这份静谧,但却又肯定非常不清醒,周颂知道她要是没醉,绝对不会这么有闲情逸致。
路边的灯柱一支支被越过,落叶飘在她身上,她捡起来,递给他。
周颂不明所以地接过,她回头,脚下踩到了小石头,崴了下。
周颂火速揽住她。
凌漾跌入他怀里,缓了缓,懒洋洋地挨着他继续走着。
“头好晕啊。”她呢喃。
周颂问:“那我背你好不好?姐姐。”
“唔。”她摇摇头,“自己走,自己走。”
“好,自己走。”他哄着她,“我陪你,我们慢慢走。”
她像是很享受这句话,笑一笑,歪头朝他眯眼笑:“阿颂……”
“嗯?”
“现在什么时候啊?”
周颂不知道怎么说,转了话题反问她:“你喜欢吗?喜欢以后,我经常陪你走走。”
“好。”她很喜欢,搂着他抱,开开心心地踢踏脚下的小石头,漫步往前。
“姐姐。”
“嗯?”
周颂犹豫两下,低声问:“你喜欢我陪着你的,是吗?”
“嗯呢。怎么了?”她拖着尾音,困惑地呢喃,醉态十足。
周颂摇摇头:“没事。”
十分钟的路,两人走了近二十分钟,走到那朦胧的破晓被橘红色的朝霞所取代,像是难得一见的、醉醺醺的凌漾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平日里夺目耀眼的女人。
周颂把她带回房间睡下了,自己再回房换了身衣服,出门上班去。
中午他没有给凌漾叫餐。
凌漾睡到午后三点醒来,有些不习惯,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昨晚,哦,是早上,周颂去淮州接她了,然后……他们在清晨天还没全亮的时候,从小区走了二十分钟的路,吹了长长的一阵晨风回到家里。
所以他今天难得没给她叫午餐了。
凌漾一个人坐在床上回味了许久这一早上的事,久久没有回过神。
二十四岁了,一个人也独立了那么多年了,但是游走在这靡靡奢华的充京城里,每天忙碌着工作与交际,流连在各个朋友的局里,每天日出而息日落而作,凌漾从来,从来就没有看到过清晨五点充州的阳光,不曾吹过长街上的晨风,没有遇见过……凌晨五点陪她回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