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把他扶上床,反被他拽着手腕一把扯到沙发上。
我砸下去的时候他发一声闷哼,蜷起身体,颤动的睫毛像一只不堪重负的黑蝶:“别走,抱一会儿,我不吐了,别走……”
“那你他妈让我去拿床被子,这么睡会感冒的!”
“不行,走了我就找不到了。”
“就在卧室!!”
“不。”
“黎凯!!别摸老子屁股!”
“……要喊老公。”
我彻底放弃和醉鬼交流,趴在他身上,纳闷地问:“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喝成这样?”
黎凯轻哼一声,低哑的尾音像把小勾子似的往我身上撩,他说之前接手公司的时候内部就出了点问题,几个持股多的老古董妄想逼他退位让贤,他爸让他干脆去部队算了,但政审是个大麻烦,而且一旦进了部队最少三年,都见不到我。
他说话颠三倒四,语言系统混乱时还拽两句俄语,但我能勉强拼凑出来他在说什么。
他絮絮叨叨,告诉我他在某地某处的房产,还有几张信用卡里有剩下不少钱,密码改成了我的生日,如果我去上大学需要钱可以从里面拿。剩下的一些基金股票我应该不懂得处理,需要雇一个专业的人帮着打理,如果我觉得麻烦,放银行也行。
又说让我念大学要选一个自己喜欢的专业,不要太累,做事也别总这么冲动,别总觉得自己打架很厉害,其实我那三脚猫的功夫,要被人欺负简直太容易了……
我被他说得耳朵起茧,又掰不开他的手,只能哄小孩似的应和着:“好好好,不打,你先松开我行吗?你皮带硌我肚子了,不舒服……”
他愣了一下,湿润的眉眼泛起皎洁的光:“你要仔细听好。”他的眼里好像藏着一轮破碎白日,就这么看着我:“我的病治不好,万一我哪天彻底疯了,你要给自己找条后路……我总后悔伤害你……”
“如果我死了,你就把我的骨灰装进玻璃瓶,那种白玻璃,你知道吗?”
我伸手捂住他的嘴,不高兴道:“你有完没完?小心我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