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人来人往,薛崇训压低了草帽,犹如惊弓之鸟。是否要冒险去那家酒楼将那刚认识的小娘带走?显然姜长清已查到了线索迟早得找到那里去,现在薛崇训过去,危险不言自明。可是没有冬儿,如何找到城西那个隐秘地洞出城?
找到了冒险的必要理由,薛崇训心里莫名地松了一口气,一时竟然非常好受。他找路人问明白秦风酒楼的去处,便向那边疾行。
沿着街面走了一阵,果然看到一栋挂着秦州酒楼牌匾的楼阁,虽然还是上午,里面已有不少客人,丝竹之声隐隐传来,还有粉头的娇|笑,当真是欢乐得紧。薛崇训默默地在木楼前面走了一阵,暗自观察其中情形,未发现异常。事不宜迟,他当下便决定进去寻找那小娘。
但薛崇训现在穿着这么一身破烂,从正门进去非得被人赶出来不可。他想了想遂离开了大门口绕到后面,一般这种场所后院都有道后门,方便厨房进货、奴仆进出等。来到后门,薛崇训径直往里走,居然没人阻拦,周围的人大概以为他也是在这里干苦活的主。走进院子,他看见一个妇人正在水井边上打水,便走过去,装作热心却口气声音地说道:“我帮你。”说罢便用右手提住绳子,也不用绞轮,直接便拉了上来。如果没有伤,这种水桶两三桶对薛崇训都是一只手的事。
妇人见状高兴道:“郎儿有力气,勤快就是讨人喜欢哩……以前我怎么没见过你?”
薛崇训干笑道:“我不是在秦州酒楼做活的,是冬儿的舅舅,刚到达化城。对了,冬儿在哪里?我都两年没见过她了,就想见一面,不耽误事儿吧?”
妇人恍然道:“冬儿啊,认识认识,她可是主人家的人哩,在楼上干活的……我听说今儿冬儿走运了!”
“怎么?”
妇人左右看了看,低声嚼着舌头根子:“冬儿不是在楼上做事儿吗,经常出现在人跟前。听说来了个录事,或许是别驾,看上她了!你说这些当官的,真是怪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娘不找,偏偏喜欢个土里土气的丫头……”
“什么?”薛崇训愕然。
妇人道:“不是好事么?冬儿一个吐谷浑来的小娘,又是奴婢身份,能被达官贵人看中那可不就有了出路……”
薛崇训的脸色已是十分难看,也不等那妇人罗嗦完,掉头便往里闯。刚走到楼梯口,便有个青衣小厮拦在面前,打量了一眼薛崇训的着装,喝道:“什么地方做活的,瞎闯啥,上边是你应该去的?”此时解释什么都没用,薛崇训二话不说,一拳就揍了过去,打在那小厮的脸上,顿时打得他鼻血长流。小厮大怒叫道:“反了!快来人,来了个疯汉!”
薛崇训没鸟他,闷头冲上楼梯,正遇到一个肥女人带着三四个小子迎上来。那肥女人穿金戴银,指着薛崇训骂道:“给我抓住打一顿,丢出去!”
前面两个小子扑将上来,还没近身,只听得“砰!砰!”两声,两记侧踢,铁鞋如风一般弹出,惨叫声之后,其中一个直接撞塌了栏杆,飞出楼外,另一个摔在地板上,“嗖”地一声沿着光滑的木地板向后滑出十几步,就他|娘|的跟溜冰一样。
胖女人大惊,“啊”地尖叫了一声,薛崇训走上前去,抓住她的一根指头一折,“喀”地一声,指骨断了一根,女人顿时痛得就像杀猪一般。要说人的十指连心,薛崇训愤怒的时候最喜用这招。他又抓住她的另一根指头,微微一用力,冷冷道:“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