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格鸭落!”
被全林吐了一脸血水的宫崎健太郎恼羞成怒,他转身走向刑讯室办公桌。
桌面上有荒木播磨的配枪。
荒木播磨准备上前阻止,他不容许宫崎健太郎盛怒之下枪杀全林。
却是看到生气的好友中途停下脚步,用日语嘟囔了一句‘不能这么便宜他’。
然后,程千帆转身走向炭炉那里,他拿起了烧红的烙铁,毫不犹豫的走回去。
‘肖勉’就那么来到全林的身边,他的目光是那么的阴冷,恶狠狠的看着面前这位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兄弟。
他的心在颤抖。
“死ね!”
他咬牙切齿,狞笑着,将烙铁用力摁在了全林那早已经焦黑发臭的胸膛上。
这一下,也仿若是一柄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烙在了‘肖勉’的心头,令他无法呼吸,痛苦的无法呼吸。
全林甚至没有发出惨叫声,便再度昏死过去。
备受折磨的战士,他的身体是如此脆弱,便是连惨叫的时间都不能承受了。
程千帆犹自不解气,他将烙铁扔在地上,又要拿起鞭子抽打以泄愤。
“够了,宫崎君!”荒木播磨一把抓住了好友那挥舞着皮鞭的手臂。
程千帆看了荒木播磨一眼。
“这个人的身体很糟糕,小心被你活活打死了。”荒木播磨无奈说道。
程千帆这才作罢。
宫本一浪上前检查了一下全林的情况,随后向荒木播磨汇报,“队长,这个人快要不行了,必须送医院抢救。”
荒木播磨便瞪了宫崎健太郎一眼,虽然他也知道全林现在的身体情况是长期的严控拷打造成的,这不能全怪好友方才用烙铁那一下,但是,若没有好友用烙铁烫的那一下,许是情况不会这么糟糕。
程千帆也意识到早就的鲁莽‘闯祸’了,他讪讪一笑,口中犹自辩解,“荒木君,我是一时气不过……”
荒木播磨吩咐宫本一浪出去叫人,即刻将全林送往蝗军陆军医院抢救。
看得宫崎健太郎郁闷的样子,他也只得摇摇头,“也不能全怪你,我今天用刑也过重。”
他确实是没有过多责怪宫崎健太郎,自己这个好友骨子里鄙薄中国人,被全林这个支那人吐了一口血水,好友能够在怒气冲冲的去拿枪的时候,做到强忍怒火、没有失去理智,而是选择用刑具,这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
荒木播磨与宫崎健太郎边走边说话。
回到荒木播磨的办公室,程千帆拎起门口放在地上的红酒礼盒进屋。
“你就放在外面地上?”荒木播磨惊讶问道。
他可是知道这红酒礼盒里面装了什么的。
“你方才不在办公室,我也没地方放。”程千帆微笑说道,他压低声音,“放心,没人敢偷拿。”
荒木播磨摸了摸鼻子,确实是没有人敢偷拿,应该没人会不知道这是程千帆托他荒木播磨的手送给课长的红酒礼物吧。
法租界中央区巡捕房的‘小程总’是课长的贵宾,课长爱喝‘小程总’送来的红酒,这在特高课内部已经是半公开的秘密了。
至于说有多少人猜到了这红酒的秘密,那就无从晓得了。
……
程千帆一句话便令荒木播磨惊讶出声。
他走到门后,确认房门关好了,这才放心。
“你之前不是说菊部宽夫的死,与你无关吗?”荒木播磨压低声音问道。
“枪手是李浩负责找的,他们具体何时动手,我也无从掌握。”程千帆点燃一支烟卷,连吸了两口,说道,“菊部宽夫一直待在浅草旅馆,极少外出,我此前判断他们也许要再等待两天才可能有机会。”
他弹了弹烟灰,“谁能想到这么快就得手了。”
说着话的时候,程千帆的眉眼间是没有能掩饰住的笑意,或者说,面对好友荒木播磨,他压根没有遮掩的意思。
荒木播磨便瞪了好友一眼。
“不是,我是想到……”程千帆给荒木播磨点燃烟卷,终究是没有忍住自己心中的惬意、舒爽的情绪,说道,“根据李浩从枪手那里了解到的情况,枪手也没有做好开枪的准备的,只是当时受到爆炸声的影响,尺内和那个黄包车夫都吓得趴在了地上,这就显得站在那里的菊部君鹤立鸡群了。”
他的嘴角扬起了一抹快意和嘲讽的交杂的浅笑,“按照那个枪手的说法,如此大好机会,尽管还未做好刺杀之后的撤离准备工作,但是,枪手根本没有能忍得住。”
荒木播磨看了宫崎健太郎一眼,有心说教好友两句,却是想到菊部宽夫被杀的真正原因竟然是这般,终究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忍住,笑着摇摇头,“这可真是……”
……
“杀死菊部宽夫的枪手……”荒木播磨看向宫崎健太郎,目光中一抹狠厉之色。
程千帆自然明白荒木播磨的意思,他摇摇头,“枪手不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