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艄公越往后说,表情就越是凝重和悲痛,声音也越发的哽咽,他眼眶里的泪水已经开始打转,仿佛在下一秒就会包不住的破防一般。
外孙女都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性子又跟她们那死去的爹娘一样,执拗不听劝。大外孙女如今已经是下落不明,老艄公不愿再看到小外孙女出意外。
但小外孙女已经计划好了一切,明日一早就会实施计划,他拦不住,拦不住啊
老艄公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焦虑的心情完全写满在了脸上,但他到底是经历了大半辈子的人,没有太过失态,而是选择用手臂抹掉了快要落下的泪花,加快划桨的速度。
老艄公没有再看向清寂,该说的话他都已经说了,他这一生都做事坦荡,更从未干过一样坏事,也算是善良了一辈子。虽然他没有收过路的钱,却也知道,自己没有理由执意要求这只有一面之缘的高僧,必须来帮他。
老艄公知道对方是在思考,而这样的时间他自然是愿意等的,因为这位僧人一开始没有回绝他,便证明对方是听进去了他说的话。
而老艄公也看得出来,另一位戴着帽子遮住了面容的男子,态度虽然是散漫无所谓的,但是却似乎是在以僧人为准。只要僧人答应了,这男子很有可能也会跟着一起。
此时,巳时刚刚过半,按照季节月份来看,天空上应该会飘动着洁白的浮云,阳光会和煦而温暖。
暖色的光晕会照在这宽宽的江面上,折射出五彩斑斓的粼光。然而现实却是,本该蔚蓝的天空被乌云覆盖,四周吹着明明不大却似乎能渗透进人骨头里的冷风。
在划了差不多快半个时辰之后,付臻红和清寂才过了江。下船之后,清寂看向老艄公:“老施主,你带路吧,去你们家。”
清寂这一句话,无疑是答应了老艄公的请求。
老艄公一听,顿时有些喜极成泣,他仿佛看了巨大的希望一般,没忍住的握住了清寂的双手,用那充满着皱纹的手轻轻拍了拍清寂的手背:“谢谢谢谢你谢谢”
老艄公的声音再一次哽咽起来,他一边道着谢一边向清寂微微鞠躬。
清寂没有阻止老艄公的鞠躬,而是承了老艄公的这个情。
老艄公问道:“老朽该如何称呼高僧?”
“叫贫僧清寂就可。”
“清寂大师。”老艄公充满着敬意的喊了一声,“有劳大师你了”
清寂道:“老施主,带路吧。”
“好好”老施主点头,收回手正准备带路,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付臻红。他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问道:“不知道这位公子该如何称呼?”
“东方。”付臻红简单的回了一句。
而他这回答虽然简洁,只有两个字,但是声音却实在是好听得紧,老艄公闻言,不禁又多看了付臻红几眼。
老艄公以划船载人为生,住处距离这江岸边并不是很远,走了没多久,付臻红和清寂就在老艄公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处宽敞的小别院。
似乎是因为明日要办的喜事,院子的门上挂着两个大红灯笼,墙壁上还贴上了一个囍字。虽然是喜庆的红,但是院子里没有一人,整个空气格外的安静。
老艄公打开门,带着清寂和付臻红走进了院子里,“苗子啊”老艄公朝着门敞开的那间主屋喊了一声。
“爷爷”回到老艄公的是一道声音清丽的女声,“回来了呀。”对方的话音落下之后,一男一女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走在前面的女子就是老艄公的小外孙女严苗,她一身简单的青衣,头发全部在脑后扎起,只用一条青色的绸带系着。这女子皮肤白皙,模样俏丽,腰上挂着一把雕刻着祥云图腾的长剑,整个人都透着一种利落和干练。
跟在女子身后出来的,是一个通样穿着青衣的男子,两人的服饰很类似,像是同一个款,只是分了男女。这男子比起女子那让人眼前一亮的俏丽,面容看起来就要稍微平凡一些点,不过五官也算是端正,在人群中也算是得上是一个青年才俊。
“爷爷,他们是”严苗将目光转向付臻红和清寂,特别是视线落在付臻红身上的时候,大抵是因为付臻红戴了帷帽,所以女子的眼神里带上了几分探究。
付臻红懒得介绍自己,而清寂也没有多说。老艄公看准时机,对严苗讲道:“他们是来帮我们的。”话落之后,他又转头对清寂说道:“清寂大师你们先进屋。”
付臻红跟着清寂踏进屋子里之后,才发现与院子外挂着的喜庆红绸相比,屋子里的白色绸布充斥了一种悲伤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