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鱼忍不住笑了,她苍白病态的面容本就显得憔悴纤弱,这一笑,整个面庞却又好似散发出一种璨璨的动人光辉来,叫人实在是移不开眼。
整个天地似乎都独独爱她,才会给她这么一副令花、令月、令夏夜之景都黯然失色的容颜。
一点红现在更确定自己是为了美色不要命的混蛋了。
二人一笑抿恩仇,李鱼显然是心情很好的,眉梢眼角都是动人的风情,一点红看着她笑,嘴角也不由地向上翘了一下。
正说话间,李鱼忽然站起来,道:“啊呀,到换药的时间了,你躺好,我去拿药膏。”
说着,她就转身去找那药膏了,一点红仍靠在靠背上,看着她的背影。
他其实并不习惯被别人照顾,因为他从没有被别人照顾过。
以前受伤更重的时候不是没有,他自己拖着浑身是血的身体,点穴止住了血,又躲在阴暗的角落里自己包扎,昏迷过去,又靠着他铁打的身子骨和坚强的意志捱了过去。
李鱼转身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小罐和几条长长的干净布条。看见一点红仍坐着,她挑了挑眉,道:“你为什么还不躺下呢?”
一点红道:“我自己来。”
李鱼笑了,她坐在一点红身边,瞥了他一眼,又伸出手指来点了点一点红受伤的肩头,道:“你自己来?你自己准备怎么来,你的右胳膊能抬起来么?”
一点红却道:“我自己可以。”
李鱼好笑似得瞥他一眼,那只点在他肩头的手又作势要上去点一点红的眉心,一点红没让她得逞,伸手抓住了她的手,把她冰冷细腻的手捏在他的掌中。
李鱼哼了一声,挣脱了他的手,然后一下一下点着他的胸膛道:“不许逞强,快点,乖乖的!”
她是温柔的,性格却又很是鲜活,这样子非常倨傲的发号施令,倒叫一点红产生了一种倒错的感觉。
他盯着那只手,就好似在盯着一把剑、一柄刀、一种能杀人的利器——她的温柔本就是杀人刀。
他勾了勾嘴角,才道:“好,你随意。”
然后,就慢慢地躺下了。
李鱼:“???”
随意什么,什么??
她没说话,垂下眸去解一点红身上的白布条,白布条上已有了不轻的血痕,布条下面,伤口处倒是不怎么流血了,但仍是血肉模糊,狰狞至极。
这是他肩膀的那处伤口。
李鱼虽然知道受伤这种事,恢复起来极慢,但因为用了自己的血,伤又总是不见好的趋势,便有些浮躁,忍不住道:“这里怎么一点好的迹象都没有。”
一点红侧躺在榻上,瞥了一眼自己的伤,淡淡地道:“正常。”
李鱼道:“嗯?”
一点红讥诮一笑,道:“那人好像恨透了我,剑戳进来转了半圈,伤口里头搅得乱七八糟,不好才是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