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月亮格外圆满,像刚从水里洗濯过,散发出莹莹光亮,温暖可亲。
江家客厅内,气氛凝重,江老爷子再也维持不住安坐如山的样子,捂着心口,吹胡子瞪眼睛地骂道:“这个逆子!存心是回来气我的!”
江平仍保持着颓唐的姿势,地板上印的影子阴森森,他抹了把额头的冷汗,暗自琢磨着,虽说同为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但五根手指伸出来还有长短之分,父亲表面是在训斥沉寂,实际上心里高兴着呢,从小到大,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一向偏心沉寂,是把沉寂当做家族继承人培养的。
十年前那场车祸,导致父子离了心,沉寂毅然决然和江家断绝关系,远走异国,老爷子气急攻心,大病一场,而江平也顺理成章地接手了江家企业,因能力有限,一步步如履薄冰地走到今天。
听说沉寂回到了霏市,江平第一念头便是,他目的不纯,很大可能是冲着家族企业来的,他要把曾经属于他的东西夺回去,所谓冲冠一怒为红颜只是幌子而已。
让江平感到无力的是,只要沉寂开了口,老爷子断然不会拒绝,说不定还很乐意将产业交付给他。
江老爷子一丝不落地观察儿子和孙子的反应,清了清嗓子,问道:“江献,你是怎么想的?”
江献并没有想得那么多,紧握着拳头,面上火辣辣的,犹如隔空受了一巴掌,他只觉得屈辱,自尊心被碾压得稀巴烂,换了别的人,被这样打脸,他怎样都要不择手段,出口恶气的。
可那是小叔,在投资界有着举重若轻的地位,加上爷爷有心补偿,必然任他予取予求,拿什么和他争呢?再次颜面扫地已然成了定局,可江献真的很不甘心,明明就胜利在望了,却被横插一脚,竹篮打水一场空。
“爷爷,我……”江献说了几个字,收到父亲暗示的眼神,他又把话憋了回去,垂头丧气地答道,“我都听爷爷的。”
“好。”江老爷子连连点头,“不早了,各自回房歇着吧。”
他上楼后,江献内心憋屈得不行,气冲冲地出门,找朋友到酒吧买醉去了。
不知不觉,时间来到凌晨三点半,沉寂回到市中心的住处,洗完澡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个丝绒小盒子,打开盒盖,取出里面的男式婚戒,套入无名指,尺寸稍微偏大,他想起什么,又把它戴到中指,尺寸正好,就像量身定制。
沉寂的思绪回到了生日那晚,烛光摇曳,她一袭红裙,明艳动人,笑吟吟地向他求婚,一幕又一幕,画面在脑海中反反复复浮现,甜蜜又痛苦地折磨着他。
纵然长夜漫漫,窗外天色还是一点点地亮了,沉寂睡了不到两个小时,被噩梦惊醒,在梦里,她彻底不要他了,嫁给他人为妻,她和那个男人还生了个活泼可爱的女儿。
他的心像被整个地掏空了。
冷汗涔涔,沉寂简单冲了个冷水澡,来到私人医院,昨夜孟岸远又出现了呼吸衰竭,好在发现及时抢救回来,孟回在病房陪护了爸爸整夜,正吃着王助理给她带的杂蔬粥,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