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八章 想害我没门,冰棺镇魃(12k)

此时此刻,要让余子清挑选出来一个,他最喜欢的人。

他肯定毫不犹豫的选自在天。

简直是业界良心,天魔翘楚,老震皇被分裂了,他也跟着分裂。

分裂出来的部分,虽然都是自在天,却也是你过你的,我过我的。

这种方式好处很直接,谁也别想通过一个自在天,去弄死其他的自在天,哪怕是那个传说中的天魔真名咒也不行。

保底的安全系数非常之高。

对于天魔来说,只要不是一次死的彻彻底底,那问题都不大。

但坏处么,自然也是有的。

每一个老震皇的封印里,自在天对世界的认知,都还保持在两千多年前……

虽然正常情况下,两千多年,对天魔来说,世界并不会有本质的变化,变的只是人来人往,修士换了一茬又一茬。

但问题是,如今世界的本质出现了变化。

余子清那是越看自在天越是喜欢,自己说不定还能用同样的方法,再骗他两三次。

而每一次,都是一次大餐。

一次难得的进补。

炼神的修行,实在是太难了,余子清确定自己走的主路,不会走岔路,都是慢吞吞的进步,慢慢的沉淀。

他难的是那条笔直主干上的分支,试探起来的时候,需要格外小心。

而其他炼神修士更难,他们难的地方是这条路的主干。

他们首先要保证的不是勇猛精进,而是要先保证不走错路,不把自己玩死。

炼神出错,性质可比炼气修士严重多了。

炼气出岔子了,轻点受伤,重了走火入魔,大部分时候,还是有希望抢救一下。

炼神修士出岔子,轻则神魂受损,重则魂飞魄散,连救都不用救了,直接开席吧。

这就是为什么散修里,几乎都是苦哈哈和炼气修士,很难见到散修里出一个炼神的强者。

几千年来,炼神强者,还是散修的,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

而那些人,大部分也都是有大机缘,得到了传承,起码给他们指出一条有人走过的主干道。

像琅琊院内的修道者,转修炼神的修士,数量虽然不多,那比例也依然是普天之下最高的。

就是因为他们有先辈给他们试错,很多地方,他们不用去走,就知道是错的。

这些就是传承,就是底蕴。

非时间沉淀,没办法得来的底蕴。

余子清自然没有这种底蕴,所以他的炼神修行一直很保守。

只要确定主干道不错就行,枝干等到境界高了,再慢慢的拓展就行。

最好是五阶的时候去拓展四阶的枝干,高屋建瓴之下,出错的几率自然会低很多。

此刻,看着被镇压在原地的右臂,余子清咧着嘴笑。

那右臂内魔气涌动,血肉衍生,想要化出一具躯体。

很显然,这个时候,这幅场景,自在天再蠢也发现被坑了。

而放着一个九阶体修的右臂,他不可能不用,就直接抛弃右臂逃走。

多少还是得挣扎一下,弄不好还能反杀两个,再从容逃走。

按照两千多年前的情况来看,自在天的选择没有任何毛病。

镇魔大阵的力量,将其镇压在原地。

余子清的囟门之上,一缕缕阴气浮动,阴神从那里爬了出来,张着嘴巴,流着涎水,目中闪耀着血焰的光芒,死死的盯着自在天。

阴神出窍,去直接完成吞噬的任务。

自在天的身体,尚未凝聚出来,余子清便已经入魔,直接杀入到魔气之中,一拳轰在那还在蠕动的血肉之上。

震动的力道凝而不发,在渗透到那些血肉每一个角落之后,才轰然炸开,力量从后方激射而出。

那只右臂挣扎着想要动,却被死死的镇压在原地,自在天是动也动不了。

他只能先完成血肉衍生,凝聚出肉身之后,才能将力量延伸出来。

阴神蹲在半空中,手里幻化出一个盘子,一手无视魔气,如同虚幻一般,探入到那右臂之中一捞。

便见一只还裹着酱汁的肘子落入到他的盘中,被其用手拿着啃。

“你到底是谁?”自在天惨叫连连,他终于第一次感受到了被吃掉是什么感觉。

“我身份很多,不知道你想知道的是哪一个?”

自在天又气又怒,哇哇大叫。

一个黑天妖魔,竟然会跟人族混在一起,还是俩人族的强者。

封不绝和襄王这俩蠢货,到底在想什么?

他们怎么敢,怎么敢信任一个黑天妖魔啊。

这是疯了么,区区两千多年,这世界就变得让他完全陌生了。

阴神正吃的开心的时候,动作忽然一顿,向着远方望去。

余子清顺着那个方向看去,又是有一丝一闪而逝,似有似无的窥视感。

又来?

那个家伙是跟我命里犯冲么?

茫茫南海,我们都深入到这么远的地方了,怎么又能碰上那个家伙?

数十里之外,黑袍人比余子清还震惊,他一脸惊悚的环顾四周。

他都深入到南海这么远了,怎么还能碰到那三个人?

而且他们还挖出了老震皇的残肢,还带了一个饿鬼。

这是要吃掉老震皇残肢里的魔物?

这是发现了了不得的事情啊。

当他看到那个正在大快朵颐的饿鬼,回过头看了他这边一眼的时候,他心里便骤然一个咯噔。

坏了,他元神的伤势太重,目光太过锐利,难以隐藏,这是被感应到他的窥视了。

他若是再早到半个时辰,他还可能有想法出手破坏一下。

到时候有魔头控制的老震皇的残肢在,他还有机会浑水摸鱼,说不定能将锦岚山的卿子玉抓走。

可现在,封魔大阵已经启动,那个看起来不弱的饿鬼,已经开吃。

封不绝和襄王,完全可以腾开手了,他再做什么,可能会死的。

他最近也发现了,自从上一次被那个可怕的家伙,隔空瞪了一眼,元神当初被撕裂之后。

他的运势似乎格外的差,干什么都不顺利。

逃往大乾,本来应该没什么事的,只要找到那位吴院首,拿到点修复元神的天材地宝,会很容易的。

可是好死不死的,却在元神力量逸散的瞬间,正好被人发现了。

以至于琅琊院都知道了,有个身份未知的受伤元神境到了大乾。

琅琊院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说什么都要将他挖出来。

还公开喊话,让他去琅琊院,愿意给他可以修复元神的天材地宝。

他哪敢去啊,他的身份若是被发现了,他能活着进琅琊院,可没法活着走出来啊。

一路逃遁到南海,等着吴院首给他送天材地宝。

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

前些天他实在忍不了了,觉得姓吴的是不是在耍他。

悄悄靠近了一下大乾的疆域,稍稍探查了一下,才知道一个消息。

吴院首连院首职位都被裁撤了,现在深居浅出,人都没有露过面,每位院首例行的教学任务,都没有吴院首了。

吴院首被彻底拆穿了倒不至于,估计是有什么蛛丝马迹,让他不太好过。

那天材地宝,短时间内是别指望了。

更背的事还有。

从大乾出来,他曾推测过,有三日合一的大日子到了,千载难逢。

到时候帝流浆,普惠天下,他也可以顺势吸纳一些。

那东西乃是月之菁华,阴极生阳的宝物,天生有启慧开智,滋养神魂的功效,用来滋养元神,修复元神,自然也是可以用的。

说其是天材地宝,其实也不能算错。

然而,他本来是打算找个没人的地方,吸纳一波帝流浆,先回口血,止住元神的伤势继续恶化。

谁曾向,那帝流浆刚刚落下,那传说中鸟不拉屎,没什么强者的南海。

就忽然不知道在哪冒出来一个强的离谱的家伙。

在那帝流浆尚未落下的时候,就已经强势的将方圆近万里的帝流浆强行汇聚。

他当场就吓的转身逃出了南海。

他全盛时期,以元神之力,顶多汇聚个千余里帝流浆。

而以他如今的状态,顶多汇聚个三四百里范围的帝流浆就了不起了。

就这,还是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

一路逃出南海,只能北上,右边的大乾是肯定不敢去了。

那就去荒原吧,反正荒原的地盘很大,而且如今也是一个活人都见不到。

好不容易到了荒原,相隔万余里,便看到天际之上,帝流浆汇聚成一个绵延数千里的巨大漏洞,一颗不剩的全部汇聚到锦岚山的方向。

这人当场就麻了。

去什么去,他哪想到,锦岚山也有这么大的气象。

虽然他所在的地方,抢个几百里的帝流浆,也不会影响到锦岚山那边的人。

可想了想,算了。

能低调就低调吧。

他前面所有生命历程里,遇到的他完全惹不起的强者,加起来,都没最近这些天遇到的多。

先被人碾压,拐个歪进南海,又碰上一个完全惹不起的。

转个身进荒原,又来一个大概率可以碾死他的存在。

所以最后,他就绕过了银湖禁地的范围,随便找个犄角旮旯的地方,悄悄收纳个十来里的帝流浆,稍稍稳住一下伤势不恶化,恢复就不指望了。

他的运势差到这种地步。

他觉得这是他的劫难到了。

他再怎么绕开银湖禁地也没有用的那种劫难。

第一次碰上封不绝和襄王,他生出的第一个念头,是趁机抓走锦岚山的卿子玉。

可是这个念头浮现的瞬间,他便吓了一跳。

这是找死啊,他的状态,哪来的勇气去找封不绝和襄王的麻烦?

赶紧走。

这往哪走?

北上,大乾和荒原都是肯定去不了的。

往东去东海?算了吧,东海老龙王这几年脾气大的不得了。

前些年才将大乾的人一网打尽,杀的片甲不留,大乾屁都没敢放一个。

他这种元神受创,也不敢表露身份的家伙,要是去东海,肯定被老龙王宰了下酒。

往西走更算了,当时那万里帝流浆,尚未坠落就被人一窝端的骇人景象,到现在还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他死也不会去那边。

那就只能继续往南走,继续往深海走。

他哪想到,到了这么远了,还能正巧,碰上了封不绝一行人。

还窥视到了人家的秘密。

一瞬间,“取死之道”四个大字在他的脑海中熠熠生辉,生怕他注意不到。

这就是他的劫难。

另一边,余子清向着黑袍人这边望了一眼。

“有人在窥视我们。”

余子清话音刚落,就见自在天开始疯狂的挣扎。

他没有凝聚肉身,而是强行先凝聚出一颗脑袋,脸上带着一丝惊喜,向着那边一声暴喝。

“快来救我!”

声浪阵阵,伴随着海风传递开来。

黑袍人隐隐听到那句话的时候,寒毛都炸立了起来,裂开的元神都在微微颤抖,心头警兆大作。

“雷个死扑街,丢雷楼某啊,冚家铲!想害我?”

一声怒喝,黑袍人转身就跑,元神里外溢跌落的力量,都被他用上,化作催动遁术的力量。

眨眼间,黑袍人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等到一路飞奔,狂奔出万里之外的时候,他才停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心头摇曳的警兆,才随之消散了。

现在他万分确定,就是他的劫难到了。

封不绝和襄王就是他的劫难。

那魔物也是他的劫难。

说不定那个卿子玉,也是他的劫难。

不然的话,绝无可能,连续碰到对方两次,几乎都快横跨整个南海了。

在元神恢复之前,见到他们俩,自己就主动退避到三千里之外,绝对不要跟他们见面。

不然以他如今的状态,再加上运势极差,对方又是他的劫难,他绝对十死无生。

……

“呃……”余子清一脸愕然:“那边发生了什么?我好像看错了。”

“你好像并没有看错……”襄王悬在半空,同样一脸愕然:“我看到一个强者,他的遁法极为精妙,瞬息之间便有数十里的距离,几个呼吸,便超出了我的目力极限,只看到一道流光飞驰而过,应该是个九阶强者吧?”

“好像是吧,可能是路过的,不小心的向着这边看了一眼吧?”

封不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都有些不太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