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大战之前(中)

大明元辅 云无风 4358 字 5个月前

高务实的所谓私事自然都与京华有关,这几件也是一样。

第一件事来自于南疆,事关两处:龙牙城和虎州城,也就是后世的马六甲城和新加坡。这两地都是南洋计划的关键地区,其中龙牙城是作为马六甲海峡商业主城来规划,虎州城则是作为南洋舰队将来的主港口来规划。

虎州城即后世的新加坡,是众所周知的商业港口城市,其发展程度在东盟一票发展中国家中鹤立鸡群。有人认为新加坡的成功主要是因为地理位置,这个说法其实有些偏颇。

固然,独特的地理位置是新加坡经济崛起的重要因素,但如果说只靠地理位置就能成功,那马六甲海峡地区同样具备优势地理的位置的又不是只有它一处,凭什么就只有它成功了?

新加坡的成功原因其实有很多分析都讲得挺清楚,既有老天爷赏饭的原因,也有执行了正确发展道路和牢牢抓住机会等因素,这里无须多说。不过,新加坡的经济在高务实穿越前已经出现了一些隐忧,这才是高务实不把虎州城作为主要经济发展城市而当做南洋舰队主军港的原因。

后世新加坡因为人口增长的原因,不得已为淡水供给花了海量金钱和无数精力,高务实可没那么大兴趣投资这些原本不需要花的成本。只要不把它当做主要经济城市,只当做军港型城市,其人口决定不可能那样膨胀,供水等压力也断然不会那么巨大。

而龙牙城则不然,这片地区地势较平坦,大部分是平原,只是东境有一些丘陵,而水资源也足够丰富。其西部有宁宜河、中部有马六甲河、东部有吉山河,三条河流皆流入马六甲海峡。

当然,因为高务实的命令,南疆已经将几乎所有的“马六甲”都改称“龙牙”,所以在京华的各种文书交流之中,马六甲河变成了龙牙河,马六甲海峡变成了龙牙海峡,甚至马来半岛都被改回了中式称呼“龙牙半岛”。

沿海城市三面有河,不仅代表水资源足够撑得住一个大型城市的兴起,也代表着它的交通足够便利,这在机械化大生产到来之前绝对是巨大的优势,而且现在高务实要发展龙牙城也没有内部掣肘——毕竟此处现在就是海峡附近最大的城市,不发展它发展哪?

至于虎州城那儿,这座岛上只有些原柔佛苏丹国的当地人,不仅人口不多,文化也落后得没眼看。当京华千帆覆海的庞大舰队和火枪大军南下,唤醒了他们对大明天朝百多年前的记忆之后,轻轻松松便被收入囊中。至于当地人,高瑞雏秉承高务实的意志,下令打散安置到了龙牙半岛各地。

不过这不代表龙牙半岛就没有麻烦了,麻烦还是有的,而且并不小。最大的麻烦是什么?是人口和统治政策。

京华在南疆一直执行的是“移民加归化”的汉化政策,这个政策目前来看执行得还不错,但如果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一些问题,其中最关键也最凸显的问题就是汉化不均衡。

以整个南疆来看,汉化程度最高的地区无疑是安南北部和中部,即从黄芷汀的“封地”海东府到中部的金港,成为全南疆汉化程度最高的地区。

在这一地区,广义汉人(即汉族和从广西、云南等地南下的僮、苗、瑶等,只要会说汉语则在南疆统一算作汉族)和归化汉人占比已经接近六成。考虑到这片地区做到这一步只花了十年左右,实可谓是成效卓著。

但是这一地区之所以能够达到这样的高度汉化,可不只是政策得力之故,更大的原因恐怕还在于历史。众所周知,安南历史上长期属于中国历朝领土,到明初又回归了一段时间。后来虽然自立但连科举都几乎是照搬大明,读书人读的也都是孔孟,可以说上流社会的文化完全是中华文化,汉字本来就是官方文字。在这种情况下推广汉化,那当然是事半功倍的。

然而,出了这片地区可就不同了。虽然缅甸、南掌等地作为当年的“三宣六慰”一部分,汉文化对他们的影响也很深,但毕竟没有达到安南的地步,京华的汉化政策虽然贯彻得很实在,但效果就比安南差远了。

黄芷汀、高孟男这次提交的南疆工作报告里就列出了比较详细的数字,表示南掌的汉化比例(广义汉人和归化汉人占总人口比例)只有11(阿拉伯数字和百分比概念已经引入京华体系数年);柬埔寨汉化比例只有7;安南南部汉化比例只有9;勃固(缅甸南部,因为北部名义上还是大明属国)的汉化比例也是7;暹罗汉化比例是除了安南北部之外最高的,达到了16,但主要是因为大量广义汉人涌入定南城所造成,而暹罗其他地区的汉化比例也一样很低,最多不超过10。

作为一个穿越前经常嘲笑印度种姓制度的人,高务实的南疆汉化政策本质上不是为了造成人与人之间的等级差,但事实上目前还真的就搞出等级差来了。

虽然黄芷汀和高孟男的报告中表示这种等级差在南疆各国原本就存在,但高务实知道那个等级差实际上是“阶级差”,比如贵族、僧侣、地主豪商和普通农奴(不是农民,真的是农奴)肯定不是同一个阶级,然而现在汉化政策居然又造就了另一种等级差:汉人和非汉人——这就很有隐忧了。

这种政策如果是换到印度去,那可能没有太大的问题,毕竟高务实只要宣布一句汉人是婆罗门或者刹帝利,就能直接解决全部问题,下层的吠舍、首陀罗和达利特(贱民,不可接触者)根本不会有任何反抗。然而,南疆毕竟不是印度啊!

根据报告,南疆各国的零星叛乱并不少见,平均一个月要发生17起。虽然这些叛乱规模都不大,人数一般只在两三百人左右,规模最大的也就千把人,少的甚至只有几十个,在各大警备军的降维打击之下完全不成气候。然而,高务实认为这种局面是很糟糕的,而且也大大提高了统治成本,导致京华必须长期在南疆维持规模庞大的六大警备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