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务实从潞王府离开之后,潞王殿下就彻底坐不住了。他在书房转了好些圈儿,感觉还是拿不定不主意,于是干脆把自己的几位老师都请了过来,向他们请教高宫保提供的这个建议,看看究竟可不可行。
给潞王殿下配备的先生们学问自然也是不错的,然而术业有专攻,要说理财这样的事……题目就有些超纲了。
不过那没有关系,先生们都是做题高手,转移文章重点这种事他们还是很擅长的,因此从左右长史到正副审理,都没有在潞王最关心的赚钱上下功夫,而是仔细为潞王殿下分析“让出景王遗业”在名声上的好处。
只不过,他们分析来分析去,也无非就是认为让出景王遗业可以使潞王殿下得到一个大明贤王的头衔,可偏偏潞王殿下对贤王不贤王的并不在乎,他在乎的是高务实提到的“得”。
那个小破岛将来真的会变成一个聚宝盆?
潞王殿下实在看不出来,也着实没有什么信心。
如果非要说有,那还不如说他对高务实的眼光和对京华的能力有信心。
高务实点石成金的名头不是开玩笑的,十几年来还没有失手的时候,换了谁对他在生意上的提议都不得不仔细思考一番,哪怕他的建议听起来完全就是天荒夜谈一样,那也不能例外。
人的名,树的影。什么叫名头?这就叫名头。
就好比在后世的时候,哪怕高务实完全不能理解时间这玩意儿怎么还能倒流,但爱因斯坦说了可以,他就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水平差太远,所以才不能理解,而不是回头去怀疑爱因斯坦胡说八道。
反权威也得有个基础,有些人在某些方面的权威已经高到接近神话的程度,这就很难让人有胆量去反了——你自己都觉得自己的水平差人家三万英尺,怎么好意思没搞明白就先反对了再说?
潞王现在的心态大抵便是如此,他实在看不出那个只有几千人口的小破岛有什么“钱途”,但他又不敢随意质疑高务实的说法,而现在几位先生们又一个个顾左右而言他,这简直让他抓狂。
终于等到先生们都说完了,潞王松了口气,道:“诸位先生的意思本王都了解了,此事今天便先议到这儿吧,诸位先生们且去休息,本王也要再好好想想。”
等他们一走,朱翊鏐就立刻站起身来,悄悄叫人过来附耳说了一通话,然后便在王府翻箱倒柜,想找一找广东的堪舆图。
可惜堪舆图这东西在“封建时代”不是大众读物,除了京华内部有不少打着“商道图”旗号的堪舆图之外,一般人是不敢收藏这种东西的,乃至于潞王这座在京的府邸里也没有。
找了半天没找到,朱翊鏐也就放弃了,干脆盯着沙漏等消息。
过了一会儿,之前那人回来了,还带回来另一个身着宦官服色的人。
对于一位还没有之国就藩的王爷而言,朱翊鏐应该是可以把任何宦官视作家奴的,然而这位来者显然是个例外,因为朱翊鏐一看见他便起身迎了过去,甚至还主动打了招呼。
“幺舅来得正好,本王想立刻进宫一趟,但眼下宫门早就关了……只好劳烦幺舅帮忙。”
原来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李太后的幼弟李文进。
前文曾经说过,像李文进这样的大宦官并不一定要住在宫里,他们几乎都有外宅,李文进这种搂钱上瘾的人当然也不例外,所以刚才朱翊鏐便派人去他的外宅请他过来帮忙了。
大明的宫禁规矩一贯很严,朱翊鏐虽然没有之国就藩,但因为已经大婚并且出阁读书,原则上来说就已经不能随意去皇宫了,更何况现在还是宫门早已落锁的大晚上。朱翊鏐虽然得宠,却也不敢拿宫禁这种事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