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御辇北行,逶迤的队伍拉开数里,浩浩荡荡地往天寿山而去。
一路无话,大概在当天下午未时与申时相交的时刻,拜谒昭陵的大队伍到达目的地。
天寿山到了。
穿过石牌坊,到了下马碑前,文官落轿,武将下马,连朱翊钧自己都从龙辇里下来,步行走过大宫门,进入右前方的感恩殿。
感恩殿就是皇帝来祭祖时入住的行宫,重要文臣在个别时候,比如奉皇帝特旨,也可以住在此行宫的偏殿中。
从职务和品衔来说,高务实当然算不得什么重要文臣,然而他此行挂了一个参赞祭词的名头,这倒是颇为重要的一件事,于是也被皇帝特旨允许入住感恩殿偏殿了。
不过为了以示对四位重臣的尊重,四位重臣均住在正殿的左边一排偏殿之中,而高务实作为一个小小翰林院修撰,当然不能跟阁老、部堂们毗邻,“只好”被安排在了右边一排偏殿的某个靠边小房子里。
既然是行宫,当然有“宫”的规矩,高务实带来的家丁都没法入内,只有高务实一个人能进去,这也预示着朱翊钧并不打算安排在这里让三公主和侯拱辰见面。
大概是朱翊钧觉得不能在这历代祖宗面前安排一对将来的夫妻相见吧。
祭词其实很好写,就像翰林院的同僚们腹诽的那样,换了任何一位翰林来都可以搞得定。不过既然挂了这个名,高务实还是很认真的写了一篇祭奠穆宗隆庆皇帝的祭文,骈五骊六,颇见六首状元文采。
什么“朕皇考天资纯粹,大度宽仁,超藩邸而践帝位,承世宗之业。方是时,法严令具,纲举目张,百官兢兢守职,天下称治。”
什么“朕皇考自临御以来,言者数请修便殿,召对故事,皆未之许,然上端凝厚重,不诛杀而自威;沉潜静密,不可察而自智。令虽未出,化行若驰;口虽未言,声疾如震。尤能优崇辅弼,信任老成,群力毕收,众思咸集。”
还有什么“守祖宗之法,无纷更约束之烦;先储贰之教,为长久治安之计。皆独继于宸虑而动合古昔;遂致中国乂安,外夷向风。盖清静化民,庶几汉帝;宽仁驭下,比迹宋宗。享国六年,诏谋弘远,至德丰功,不可殚述……”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在高务实的笔下,穆宗是一位好到极点的皇帝。
当然,他也只能这么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