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仗就要弓、要箭,要上弦的松香,要箭羽。
军士们身上的冬装皮甲也有缺损需要换新。
这些东西军部拖欠了两年,迟迟不送来,说是跟户部交接不畅。
可普通军士不懂这些,一说就是他这个军需官在贪墨,急得他双脚跳。
所以,他不想打仗,不想自己挨骂。
时间慢慢过去,雪片落在地上簌簌作响,随着营房外急促的马蹄声传来,罗百户等待的消息终于回来了。
传令兵一身寒气冲进屋来,对罗百户行了一个军礼,朗声道:“雷千户大人传令,所有卫所非令不得出营。”
“唉!”
罗百户一巴掌拍在军案上,震得身上甲胄哗啦啦响,旋即垂头丧气坐回榻沿。
王忠却是松了一口气,悠闲在碳盆边烤火道:“大人,以卑职看,这次狄虏犯境不会牵扯到碎金镇,甚至连候爷都不会动。”
“别神神叨叨的,此话怎么说?”
罗百户一下打起精神来。
王忠名义上是自己的军需官,其实两人还是新兵蛋子时,就是一个军灶里搅勺的战友。
十年大小战事下来,王忠手臂带残,现在退居二线当起管家婆来,顺带也是他的军师。
王忠将伤臂靠近火盆,他的胳膊是冻掉截肢的,一遇冷天,残端就会痛。
罗伦见他揉手臂,赶紧把滚烫的茶汤递过来:“老伙计,今天你早该歇下了,还挖你起来受冻。”
王忠接过茶汤,也不喝,只低声道:“你也知道,自从三公子入了草原,狄族部落就没有安定过。
有两只部落本该迁入他们的冬季牧场,可是转道往西……”
罗伦恍然大悟,双眼圆睁,一拍大腿道:“原来如此!”
冬初时,他收军饷的同时,也到一条密令:严守碎金镇。
没有什么原因,也没有什么暗示。
不过很快王忠就从送物资的同僚口中听到风声:三公子回草原了。
候府三公子的身份是镇北军中,几乎十年以上老兵们都知道的秘密。
毕竟十多年来,镇北军的军马大多数都出自同一个部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