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傲还没死,姨娘就哭得更嚎丧一样。
李家主念在李傲做的那些事姨娘都不知情的份上,并没有责怪她,而是道:“你先起来。”
姨娘见他没有立马答应会救人,就明白这次儿子做得确实过分,真的触碰到李家主的底线了。
可李傲是她的儿子,她不为他考虑为谁考虑?
姨娘没有听话起身,而是继续央求:“老爷,你一定会救傲儿的对不对?妾身求你了,傲儿是妾身的命啊,您不能不救他啊。”
李楚见状也开始跟着道:“父亲,傲儿纵然有错,可毕竟是我们李家的孩子,一切都等他安全回来了再讨论,可以吗?”
除了这两人为李傲求情外,向来存在感极低的李楚母亲也开了口:“李家的孩子,总不能一直待在牢里,平白叫人看了笑话。”
李家主表情冷漠:“你们左一个右一个在这里求我救他,说的好像他被抓是我的错,是我冷漠无情,不打算管他似的。”
李楚赶紧道:“儿子不是这个意思,儿子不过担心弟弟罢了,母亲和姨娘也是关心则乱,我们绝没有误会父亲,也没有要逼迫你的意思。”
李楚这话,看似宽慰,实则惹火。
听见他的话,李家主也莫名产生了一种被逼着做这件事的感觉,其实他本来就打算去救李傲的,可被三人这么一说,心里就觉得不自然了起来。
但不舒服归不舒服,即便再心寒于李傲的所作所为,哪怕只是为了李家的面子,他也不能放任李傲去死。
当夜李家上下就没一个人能睡着,李家主和姨娘是担心惶恐,李楚和母亲则是是兴奋激动。
第二天天还没亮,李傲进大牢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城,所有达官显贵都知道了他做的那些破事。
宗政逍以生病为由罢朝三日,奏折照样批阅,只是不同意任何大臣的求见。
这回世家没时间给宗政逍找茬了,因为他们清楚,这次被宗政逍捉住了把柄,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果然,三日后宗政逍一上朝,言官们纷纷开始弹劾李家主,理由是他纵儿行凶、挑衅皇权,这样的官员,不配站在朝堂之上。
世家那边自然不会任由他们谩骂,也进行了回击,找各种理由将李家主和小儿子进行分割,试图将“祸不及家人”这个理念贯彻到底。
两帮人吵得面红耳赤,只差脱鞋扔对方了,但作为事件当事人的宗政逍和李家主却是出奇的平静。
宗政逍平静是因为胜券在握,李家主则是如丧考妣,没力气也没心情闹腾了。
事发第二天他就去牢里看了李傲,发现李傲身受重伤,至今昏迷不醒,一问才知道他想欺辱鲛人,但鲛人是个厉害的,直接将他给“反杀”了。
李家主看着浑身是伤的儿子,心里是既怨恨又心疼,还有一点嫌弃。
李家主企图把罪责都转移给那个小厮和死去的王大,可宗政逍那边人证物证都有,王大的小弟们作证是李傲找到王大出钱让他绑架戎音的,他们也在王大家里搜出了李傲给王大的银子和信物,容不得他抵赖。
朝堂上那次吵架终究没分出胜负,宗政逍没有降李家主的职,只是让他回家休息几天,等着事情完结了,再考虑该怎么处置他。
只不过世家没想到的是,朝堂上的弹劾仅是个开始。
第二天,曾经被李傲强取豪夺的那位公子和他的父亲一起去衙门状告李家,说当初是李家主利用自己的地位权势向父亲施压,李傲又去公子的书院纠缠他,公子才被迫成为了李傲的外室,这些年来一直饱受他欺辱。
有一就有二,其他曾经被李傲欺负的人看见李傲这次确实有倒台的迹象,而且也有人带头冲锋了,便集结起来,全都前往衙门状告李傲。
从小到大,李傲仗着自己李家少爷的身份,没少干欺男霸女的事儿,其中甚至牵涉到好几条人命。
一时间,所有苦主的状纸如雪花般飞向衙门,哭诉声接连不断,仿佛要震破京城的天。
李家大门口俨然成了烂鸡蛋烂菜叶和石块的聚集地,李家也试图抓过捣乱的人,但如今他们处于道德洼地,但凡有要伤害路人的举动,就会被群起而攻之。
久而久之,李家干脆关紧大门,眼不见为净。
只不过看不见归看不见,那萦绕在整个李府头上的腐臭味,就是李家惹众怒的最好证明,他们想躲都躲不掉。
直到这时,崔陈两家和世家这边的人,还是在积极帮助李家的,因为他们觉得宗政逍是在借题发挥,怕宗政逍会刻意把火烧到他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