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蔓延的恶意让他完全不避讳于以最坏的想法去揣测系统。

系统所言言论都不过它的一面之词,他的所有举止依旧会在系统的监视之中,这让他如何能信,如何能不往最坏处去想。

系统,天道,所谓命途,所谓人心。

一切都虚虚实实只让白书悦倍感疲倦,草木皆兵。

甚至于系统已经“休眠”,他依然不能确认它是否真的就看不到自己的言行举止。

这种被窥伺的感觉糟糕透了。

白书悦垂下了手,微微凉意落在他的脸上,再抬头时,便见寒英崖又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小雪。

寒英崖的气候调节与院子不同,院子如今四季如春,但寒英崖始终是白书悦较为习惯且喜欢的冬日。

他在雪中又站了会儿,望向眼前他曾三次跳下的万丈深渊。

此时此刻,他才真正收敛平日表现出来的寻常一般都温和假面,灰蓝双眸平淡无虞,却又不似无情道时那般漠然。

少了拒人千里的冷漠,只是依旧如同高洁清冷的谪仙,清冷疏离,难以接近。

只是这般外在下的白书悦,心中所想却是截然不同的内容。

他有点想见牧原了,也不知牧原今日出门要何时回来。

白书悦在思虑间轻叹口气,又站了许久,终于动了动已站得有些僵硬的身体,转身准备回去。

但在回头的刹那,他见到了不知何时起,站在他身后的牧原。

“嗯?”白书悦微歪头,发出一个疑惑的音节,不过很快又转为清浅笑意,“是小原啊。怎么来了不叫我?”

牧原走上前,撑开了手中的油纸伞,为白书悦遮挡纷纷扬扬落下的雪花。

模牧原轻轻摇了摇头:“我见仙尊似是有什么心事,便没有打扰。”

他未加以询问,白书悦也只是轻轻笑了一声,没有细说:“正好,我有些累了,那我们回去吧。”

牧原点头,牵起白书悦冰凉的手,与他一同往院子内走。

直至走到四时轮转盘在院子附近的调节范围,冬雪才化作了春日暖阳,和煦地落在两人身上。

牧原收起伞,同白书悦回到了屋内。

眼下时辰尚早,连午膳时间都未到,但白书悦却是一脸倦意,似是十足劳累。

牧原问:“仙尊可是昨夜未休息好?”

白书悦想到昨夜便不断在梦中缠着他的那场大火,捏了捏眉心:“嗯,有点。”

牧原依旧没有细问缘由,只道:“那仙尊可要再休息会儿?晚些时候便到午膳时辰了,若仙尊有需要,我去给仙尊做些安神舒缓的吃食?”

白书悦拒绝了:“不必,我今日不想用膳。”

牧原:“好。那仙尊安心休息,我便不打扰仙尊。”

白书悦却又在这时,忽然偏头看向了牧原,似乎也不打算让牧原就这么离开。

浅蓝双眸安静倒映出牧原的身影,沉静温和,如一汪引人深深沉溺其中的清冽泉水。

牧原顿了顿,过了会儿才疑惑地问:“仙尊?是还有什么别的安排需要我去做吗?”

白书悦没回答,先反问了一句:“你今日可还有旁的安排?”

牧原茫然但温顺地摇摇头:“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