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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沈隐青将自己闷在被子里,心愫紊乱繁杂,难以用言语准确形容。直到把脸憋得通红,他才忽地掀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目光转向窗外,下雪了。
起初还只是细小的玉屑,如柳絮轻软,被风胡乱吹散。只是几个呼吸间,竟成了鹅毛大雪,又密又急从天际掉落,仿佛忙着赴与大地几万年前便定下的誓约。
但总有些调皮的家伙,落在树梢、墙头,偶尔也会点缀形色匆忙之人的发尾,覆上薄薄一层白霜。
楼下传来许薇与李平阳的嬉笑,隔着静谧的雪和窗户,隐约传入沈隐青耳中。
恍惚间,他又想起来叔婶那副丑恶的嘴脸,还有他们在衡家二老灵堂前的咒骂,当时,也是这样寒冷飘着雪的天气。
沈隐青立在棺木旁,浑身的血液都被冻僵。
他忘了该怎样挥舞拳头,只用尽全身力气,机械式地重复着泄愤的动作,鲜血将双眼染成猩红,缺氧的大脑无力思考。
如今回想起来,如果不是有人拉着,他可能真的会杀了那猪狗不如的二人。
口中呼出阵阵白雾,沈隐青又把自己蒙进了被子。
“言珩……”
他轻笑,带着无端自嘲。
门被敲响,外面传来了新同事的声音,语调平淡,“我能进来吗?”
沈隐青没有回答,他决定装死混过去,反正只要听不到动静,智商正常的人就会自己离开。
但言珩显然不是个正常人,敲门没有得到回应,他竟然打算直接进来。
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沈隐青急得咳嗽连连,穿鞋都顾不上,急忙来到门口,死死拉住门把手,说什么都不肯定让对方进来。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礼貌,”他气得要死,“谁教你随便进出同事房间的?”
言珩停下手中的动作,“那我们谈谈。”
不可能,这是沈隐青的底线。
于是两人就这样隔着门板,无声僵持着,最后还是言珩率先败下阵来,他无奈叹息,“既然如此,那我便回去了。”
脚步声慢慢远离,沈隐青浑身像是脱了力,靠着门板缓慢坐到了地上。与其说是不想看到言珩,倒不如说他不知该怎么面对这个人。
逃避虽然解决不了问题,但至少现在可以不用为此烦恼。
抓了抓头发,沈隐青满脸阴郁。
事已至此,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后知后觉的寒意侵袭全身,他狠狠打了个哆嗦,迅速爬回了床上,好在被窝里的暖气还未彻底散去,裹紧余温,不由得发出满足喟叹。
什么狗屁新同事,得赶紧想个法子让他自己滚蛋。
脑子里惦记着这档子事,很快,沈隐青就抱着被子睡着了。
南园市每年都会下雪,只是往常大多数都只是雨夹雪,还从未有过如此壮观的景象,也难怪许薇和李平阳会如此激动。
陈康已经放弃了普通杯子,改用保温杯来泡茶,这样就不用担心闲情逸致会被寒气浇灭。
他手中拿着沁血玉坠,欣慰的目光时刻跟随着外院正在堆雪人的许薇和李平阳。
如果说之前还在因为西山公墓的事发愁,那现在的陈康,已经放心到正式开始考虑退休的事了。
分出神去关注楼上的动静,却许久都没听到有什么声响传来,陈康有些拿捏不准,到底是和好了,还是如许薇所想,依旧在冷战阶段。
这不仅关乎着沈隐青二人,也决定着接下来这段时间,他们分局的整体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