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砚笙那条细碎的金丝眼镜链勾过耳畔,冷玫瑰的气息和温砚笙的体温一起,猝不及防将虞卿辞环抱住。
送餐的服务生见到此景,忙上前来帮忙,可她刚要拉一把虞卿辞,温砚笙已经带着人站稳。服务生的手在半空中虚抓两把,收回:“二位女士,需要帮助吗?”
虞卿辞站定身子,朝服务员笑了下:“没事,可能我确实有些喝多了,忙你的去吧。”
“实在抱歉。”服务员继续推动餐车,往宴会厅的方向而去。
虞卿辞深深呼吸了一口,不知自己是真的醉了,还是因为温砚笙。她能从二人极近的距离间,清晰的判断出温砚笙身上的那股酒香也是来自于她的香水味。
明明是浓烈的酒香和艳俗的玫瑰,调和进的冷调像是迷雾笼罩在雪山之巅,就如同她本人一般,像一朵难以攀折的高岭之花。
这个插曲打断了刚刚说话的内容,以至于温砚笙抢先挑明了她的态度:“无论你是找人消遣还是找人合作,我都不是合适的人选,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她指了指手表上的时间:“出来久了虞总该寻人了,回去吧。”
虞卿辞的笑容也浅了些,眼底的深情在顷刻间消散。
以她今晚的状态,确实不太适合跟温砚笙聊这些,虞卿辞没强求,对着宴会厅的入口做了个‘请’的手势。
乍一进门,华丽的灯光刺的人晃眼,几位宾客将她们围住,互相试探深浅。两人熟练的接着话,从新晋的纳斯达克指数聊到市场的格局变换,意外的合拍。
虞卿辞看向温砚笙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赏识与警惕。
温砚笙说话的时候,虞卿辞就安静的站在一旁听。她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她擅长跟人交际抛出话题,可对于公司实际业务缺乏经验,在温砚笙跟人聊起具体项目时就做个旁听者。
直到虞柏洲的助理过来,指了指虞柏洲的方向,虞卿辞才借口离开。
“聊得怎么样?”虞柏洲问,“合得来吗?”
简直不要太合拍,比她同组研究大半年课题的师姐都更合她心意,她说出一个论点,温砚笙就能接上下一句。但虞卿辞不太想说:“就这样吧。”
虞柏洲递了杯酒给她:“尝尝,刚开的。”
琥珀红的DRC葡萄酒,混合甘草、覆盆子和玫瑰的气息,酸与甜中和得恰到好处,芬芳馥郁。
虞卿辞抿了一口,酒液微晃滑入口中,醇厚丝滑的酒液在舌尖弥漫开。
“1999大伊瑟索。”虞卿辞放下酒杯,报出年份与酒庄名,“但我还是更喜欢02年的,我吃不了苦,2002那年的光照时间久,酒也更甜一些。”
虞柏洲‘哈哈’一笑,冲一旁招了下手:“老袁啊,我说什么来着,我家这祖宗嘴巴叼着呢,你这几瓶酒可哄不了她。”
被叫到的中年男人握着酒杯走过来,跟虞柏洲一样笔挺的西装,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男人:“小辞在欧洲待了这么多年,葡萄酒庄近得都能当超市了,指不定喝过多少我们弄不到的好酒呢。”
“恰巧喝过而已。”虞卿辞谦逊的笑着,“袁叔叔要是喜欢,改天我找朋友给您带几瓶,只是我手头拮据,可不准笑话我啊。”
“嘿你爸这也要紧着你啊,也太不像话了,要不要来给袁叔叔当女儿啊?”那位袁总同她打趣,虞柏洲竟然也没反驳。
虞卿辞反应就算再迟钝,也从这一个接着一个的年纪相仿的男人中察觉端倪。平日里也许还能笑脸迎合,就当是另类的消遣。
但此刻她心情不佳,并没什么耐心。
在虞柏洲带她见第七对母子,介绍这又是哪个小时候抱过她的阿姨时,虞卿辞看到三米外跟人周旋的温砚笙,忽而觉得有些刺眼,十分刻意的招了下手:“温砚笙!”
温砚笙看了眼她们这边,对身边人低声说了什么,举着酒杯往她们的方向来,得体的跟虞柏洲以及旁边人打招呼寒暄,挑不出一丝差错。
轮到站在旁边的年轻男人时,还不等温砚笙开口,那男人端着酒杯,神色踌躇的上前搭话:“学姐好,我叫周时序,之前你读博替教授代课时,我有幸听过几回,今天在这儿碰到你可真是太高兴了。”
男人的刘海经发胶固定,在眉骨的一侧散落几屡,清隽的脸庞笑起来很是阳光。
男人又对着温砚笙说了不少学校的事情,围绕那点少的可怜的交集,恨不能将教授家黑狗脑袋上有几根白毛都复述得清清楚楚。
温砚笙一直没什么反应,像看待后辈那样回应几句,没有多余的话。男人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主动迎合温砚笙的长处:“我听说学姐这两年在云城接了不少项目,也跟我们家有过合作,以后我有不懂的地方,可以请教你吗?”
灯光华丽锃亮,衬得一切都过分美好。但让虞卿辞觉得更美好的,是男人的妈妈和虞柏洲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