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样的人。
死在了李子越的枪下。
更荒谬的是,他杀了他最亲密的同伴却没得到任何惩罚。
他被赦免,被允许获得新生。
新生。
背着他人血肉,踏着他人尸体的。
新生。
那是最严寒的一个冬季。
离开学校的路上,他见了太多冻死在路上的人。
似乎哪里都是死路。
无论是学校,还是所谓的回家的路。
他从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
他从来没见过自己的父母。
唯二待他好的人,一个因他而死,一个被他杀死。
仔细想来。
好像没资格活下去的,自始至终都是他。
这时候的李子越还不知道,这是他锐气被残酷的现实和规则打磨的第一刀。
往后,类似的事情于他而言不过是吃饭喝水。
少年意气,少年张狂。
被无数次逼迫和无意义的挣扎给打压地永远抬不起头来。
积雪困住他的脚步。
他跌跌撞撞在路上走着,形如毫无生气的尸体。
【我杀了我唯一的朋友。】
【为了让我自己活下去。】
路过斜坡,地滑,他神志不清地看着在昏黄街灯下仿佛闪着橘光的冰片。
如果能这样死——
雪夜昏暗,路过拐角时,他不小心撞到了一个比他矮一个头的孩子。
两人碰撞,竟是更为高大的他摔倒在地。
李子越被撞地昏神,他慌忙站起来,似乎是觉得自己很不堪一般,艰难地迈动步子,想要快速离开。
尔后。
他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货车刹车失灵的尖锐鸣叫。
那瞬间他整个人陡然清醒,脑中没有一点犹豫,几乎是出于本能地,他转身过去将那站在货车面前似乎正在发呆的孩子拉在怀里。
两人缩成一团,滚在一边,李子越手覆在那孩子后颈,防止他后脑勺磕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