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鄙人上一任洪尘笑,不才,周总管的师父。”那人笑笑,“前段日子去一个地方,见了个故人。”
他将信件递到太后手中,意味深长道:“赵韫,您的兄长......还没有死。”
陆云沽在一旁轻声补充道:“感音寺或者蓬莱......请皇祖母,选一个罢。”
第72章 水中央(一)
天色淡,灰青,无风无云,沐流熙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他对面是周堂玉,地板上用石子画了一个棋盘,两人各执一石子于手。沐流熙画叉,周堂玉画圈,两人就这么下了一天的棋。
太平帝那巨大的的銮驾就静静停在一边,车内的呼吸声极轻极缓,若非内力高深者都听不见。
一盘终了,叉输圈赢。
“哈——欠,时间差不多了。”
沐流熙伸了个懒腰,扶着膝盖缓缓站起来,指了指身后,“我去屋里看着。”
周堂玉收了石子,“行。”
沐流熙走进屋里,只见薛凉月仍然半靠在床头,右手藏在被子里,与莫远十指相扣,双眼紧闭,眉头无意识微微蹙着。
沐流熙在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盏茶,凑到唇边吹了吹,旋即轻抿一口。他瞥一眼床上两人,颇为嫌弃地摇摇头。
这时,薛凉月睫毛忽然动了动。
沐流熙立时坐直了。
草,难不成自己这时间捏得这么准,这就要醒了?
果不其然,三秒后,薛凉月猛地开双眼,从床上坐了起来,第一时间去看身边的莫远,沐流熙也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急匆匆地去查看两人。
薛凉月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莫远,后者却双眸紧闭,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一刻钟。
两刻钟。
三刻钟。
……
两个时辰过去了。
然而,莫远还是没有醒。
沐流熙从一开始的如释重负,忧心忡忡,惊疑不定,到现在已然是压力大得如抗大山。
薛凉月依旧盯着莫远,一动不动,但眼神明显冷了下来,手指明显收紧了些许。
又过了一会儿,沐流熙忍不住了,犹犹豫豫地把一句在嘴里滚了半天的话吐了出来,“薛门主……你,你是不是弄错了?”
薛凉月脸没动,眼珠子转了转,斜睨着他。
“那个‘节点’乃人心性变化最大的一年,薛门主。”沐流熙不动声色地后退了半步,轻咳一声,“人心性变化最大的时候无非是天地立心之时,您确定您是在他剑心初立的时候把他带出来的吗?”
“我是在他父母死的那一晚带他出来的。”薛凉月开口了,声音有些哑,“除此之外,还能是什么时候?”
你问我,我问谁?事实就是他没醒啊。
沐流熙诚恳道:“不知道。”
下一秒他被人提着领子砸到了墙上,撞得他眼冒金星,差点把隔夜的饭给吐出来,薛凉月放大的脸庞出现在他眼前,那张美到极致的脸上现在却只有极端的愤怒。
和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