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荼要求鄙人在尘世阴面重伤他,但鄙人下手有轻重,那黑袍人…”路阳不置可否,“您现在打算怎么办?如果江荼现在就死…”
恐怕叶淮会当场发疯,让灵墟山给江荼陪葬。
司巫表情不变,似乎成竹在胸:“江荼必须由神君大人亲手杀死。”
说罢,他一敲杖心,以敲击点为圆心,柔软的灵力羽毛般浮起,旋即纠缠在一起,螺旋抱团,深深没入江荼眉心。
江荼在昏睡中发出一声闷哼,身体反弓起,手掌无意识地攥紧床单。
路阳悚然一惊:“司巫大人!您强行唤醒江荼,会损伤他的魂魄,您就不怕他死后无法转生”
司巫用浑浊的视线打断路阳:“老夫只是让他的死,更有价值。”
“这不也是他自己的要求么?他要老夫背负杀人的罪名…呵呵,留鹤仙君,你说老夫算计了江荼?可老夫从未从江荼身上,占到过一星半点的便宜。”
“是他早就把我们算入局中才对。”
...
与此同时,次峰,草药堂外。
叶淮紧攥着江荼的半块八卦盘,医官打扮的修士警惕地看着他:“神君大人...有什么事吗?”
他小心地打量着眼前年轻的神君,面目俊朗非常,眉宇间却拧成一个川字,眼底满是血丝,好像数日夜不能寐。
次峰还不知江荼被押走的事,只知道江荼与叶淮去尘世阴面救人,好心道:“神君大人不如先回去休息,若是看望巡逻队的师兄师姐们,明日再来也一样。”
叶淮摇了摇头:“多谢你的好意,我现在就要进去。”
修士眼看他脸色不佳,不像是来看望病患,不好再说什么,按照身份他也没资格阻拦神君,只能撩开门帘放他进门。
叶淮大步迈入门中,先闻到一股草药清苦味,是药膏涂抹在被浊息腐蚀的皮肤上,做重组皮肉之用。
苦味让叶淮一阵恍惚。
他的眼前好像不是灵墟山的药堂,而是很多年前,江荼第一次因浊息腐蚀而昏死的那个深夜,他颤抖地伏在江荼身边,梦里都在哭求江荼能够醒来。
从那一天起他就下定决心,要成为能够保护江荼的人。
可辗转这么多年,他还是...什么都没做到。
叶淮的呼吸有些急促,用力地磨蹭着手腕的麒麟手串。
路阳在最后丢给他的半块八卦,是在告诉他这一切都是他故意为之。
八卦拼起则合一,分离则相反。
将杨禄反过来,正是路阳。
再仔细一想,路阳对峙时其实说了许多无关紧要的话语。
譬如,巡逻队弟子在次峰的草药堂。
所以叶淮来了这里。
若说灵墟山有人能够证明江荼的清白,就是这群被他们救下的巡逻队成员。
他们是亲眼看见的,严春生异化成了鬼兽,只要他们愿意作证,叶淮就能够从司巫手中,救出江荼。
但让叶淮没有想到的是
“抱歉,神君大人,我不能作证。”手上缠了绷带的男人道,“首座的凌虚八卦盘,是千年前…罪人留下来的天阶宝物,从未出错,严师兄…”
“…”
又是曜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