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喻紧紧盯着陶琢,陶琢以为他会说些什么,可最后严喻只是转身,一言不发地走向医务室大门。
单宇正好拉开门,两人打了个照面,单宇:“咦,喻哥?”
陶琢同时抬头:“哎,严喻……”
严喻立刻站住,回头望向陶琢。那一刻陶琢明明白白在严喻眼中看到了祈求。
那双乌沉的深黑的,从来目中无人的眼睛里,因为他的一句话,流露出脆弱的祈求。
陶琢倏然哑巴了,无论如何也说不出那句话。
医务室寂静无比,却如长长黑夜,是暴风雨中翻滚的大海,将被卷入其中的人生生吞噬。
单宇感觉到气氛微妙,皱起眉头打量二人。
陶琢望着严喻,想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想说我刚刚又说错话了,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其实不想你去少年班。
可陶琢最后只是说:“……没事了,你回去吧……路上小心点。”
严喻用力推开门,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单宇松了一口气,说:“还以为干嘛呢,你俩这……喻哥怎么来了?”
“没有,可能就是听说我打架,过来看一眼吧,”陶琢低下头,欲盖弥彰,“毕竟是同桌嘛。”
单宇不再追问,非要看陶琢的伤,看了又啧啧两声:“哎哟哎哟,伤得不轻啊。”
陶琢冷笑:“你是没看见那孙子,比我还惨,估计这周没脸见人了。”
单宇问到底为什么打架,陶琢把来龙去脉简要告之,单宇顿时怒了,一撸袖子:“孙子人呢?我去再补两拳。”
陶琢把他拉回来:“别他妈给我惹事了,还不知道之后胡斌和许瑛要怎么找我麻烦呢。”
单宇这才作罢,说没事,打得好,检讨兄弟帮你一起写。
陶琢脸上的伤因为和单宇说话又裂开了,龇牙咧嘴地喊疼,单宇连忙去找纸和棉签帮陶琢擦血,剪了块纱布给他摁着。
期间陶琢垂眼不动,看似发呆,实则心乱如麻。
薛昊杰的那番话,还有严喻的眼神,以及已被他确认的他内心深处对严喻的感情……这些东西乱七八糟全搅和在一起,令陶琢无比迷茫。
陶琢想来想去,最后开口:“单宇。”
单宇:“嗯?”
“你会觉得恶心吗?”
“什么?”
“禾姐和谭棠。”
“我靠,”单宇抬手就给了陶琢后脑勺一巴掌,“你小子他妈的在想什么,当然不会啊!”
“卧槽疼疼疼,你轻点,”陶琢嗷了一声,“我可是病号啊!”
片刻后又问:“那……如果不是禾姐和谭棠呢?”
单宇:“什么意思?”
“我是说,如果不是我们身边的人,没有明确是谁,而是这个概念……同性恋,”陶琢斟酌道,“假设就是你不认识的……一个男的,和另一个男的,会觉得恶心吗?”
单宇说:“其实也还好吧……我肯定是喜欢女生的异性恋啊……但有人喜欢男生……这也没什么吧……”
陶琢忽然想起薛昊杰的那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