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橙的心脏怦怦怦狂跳起来,他不是紧张也不是害怕,而是极致地兴奋。
他从容不迫地走向拳击台,李惊木跟在他身后走了几步,几番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停下脚步,眼睁睁看着苏橙被人群淹没。
李惊木不甘地仰头望向那个房间,他知道,透过窗帘的一条缝隙,江绥在看。
若是现在不阻止,一旦开始死亡无责的比赛,哪怕是主办方的江绥,也没有资格叫停。
正被李惊木注视的房间内,没有开灯,漆黑一片,忽然,点点猩红火星闪烁起来,江绥夹着一根香烟,任由缭绕的薄烟升起模糊了他眉眼。
他的眼眸沉冷得就像漾着一汪寒潭,无悲亦无喜,死水激不起一丝波澜。
江绥现在冷静得近乎冷漠,他的视线紧紧地追随着那抹灵活纤瘦的身影,心中默念,苏橙又瘦了不少,他不禁自作多情地思索,应当是恨他恨得茶饭不思吧。
这样,又何尝不是种惦念呢?
江绥默许了李惊木带苏橙来参加比赛,甚至他今晚推掉了一个重要的会议,就为了腾出时间来看那只倔强却羸弱的小豹,生存或死亡?
他真觉得哲学家高明又智慧,竟然能提出这个伟大的命题。
熬鹰,就是要熬到底,如果不幸中途失败了,也是......命运使然,没什么遗憾的。
指尖蓦地传来灼痛,江绥心头一震,似是不敢相信,他竟然放任燃烧的香烟烫伤了自己。
“呵呵......原来也会可惜吗?”江绥垂眸冷冷一笑,寂静黑暗中,他在跟自己对话,不太熟练地聆听内心的声音。
苏橙抽到了四号,他不是个迷信的人,但在这种生死关头,他还是不免心凉了一秒钟。
主要是,他在这个数字上跌了大跟头,当初乔颂吟让他去的就是那栋断尾楼的第四层。
“四号,橙。”主持人翩翩飞到苏橙的身边,微笑地看了他抽中的号码牌,就扬声报出他的号码以及代号。
这次参赛的选手都是经过严苛的一轮轮筛选竞争上来的,加上苏橙,只有八名。
选手们都心照不宣地鄙视开后门进的苏橙,苏橙压根儿就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只当他们是自己获胜的垫脚石。
比赛采取三轮淘汰制,赛程设计得不太公平,但Death从不讲究的就是公平。
苏橙换好装备就静静地等待着上台,第一轮,他是跟三号对打,三号是个跟他体型相近,同是技巧性选手,苏橙在脑中轮番演示了几种战斗策略,略微躁动的心逐渐平静下来。
一号和二号很快就登台比赛,台上拼杀的就是技巧、实力与勇气,有时候,胜负只在一念之间!
仅仅是一个短短三分钟的回合,二号就被一号撂倒在地,再也无法动弹,汩汩的鲜血从他破损的额角滑落。
这就是Death的冷酷残忍之处,只讲究成败,不管手段,不论生死,来这儿观看的人追求的是强烈刺激,而来这儿比赛的人大多是为钱的亡命之徒,穷得只剩下一条烂命。
拳击台上的鲜血很快被清理干净,二号被一号随意处置,全场都安静下来,屏息凝神望着一号,一号扫了眼目露渴望的众人,随后,他舔了舔嘴角,勾出一抹邪肆的弧度,玩笑似的吐出一句话:“那就割掉二号的耳朵吧。”
全场蓦地沸腾起来,就像烧开的沸水,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全是兴奋的嚎叫。
这就是Death,泯灭人性,合情合理。
规则之外,无人怜悯。
苏橙的心脏触动了下,他不忍凑上去围观二号被当众割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发狂。
他愣愣地望着地板,一呼一吸间,尽是沉重的吐纳。
不知过了多久,主持人轻盈地飞上台,开始第二轮播报,苏橙和三号遥遥相望,两人的眸光在空中相撞,迸发出无形的火花,一场无硝烟的战争即将拉开序幕。
主持人突然破例提醒了句:“可以放弃。”
刚平复下去的众人又掀起了浪潮,不满、谩骂一齐砸向主持人,这是Death从未有过的规矩,主持人不为所动,眸光定定地落在苏橙身上。
苏橙却一眼都没看主持人,不耐烦地蹙眉,心里直骂这主持人罗里吧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