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慎面色淡定,拿起一根墨条,往砚中注了水开始磨墨,语气镇静得很:“我自己偶尔也会写几个字,这都是先前他们准备的,不过我用的少,枝枝既然住过来了,正好给你用,也不算暴殄天物。”
说话间,墨已然磨好。
江慎挑了支笔给席雪枝:“试试我给你磨的墨。”
席雪枝还有些犹豫:“真的吗?”
江慎轻笑:“枝枝不相信我吗?”
席雪枝立马接过笔:“没有没有。”
江慎来了电话,有事处理便先出去了,独留席雪枝一人在房间。
书房还有个小隔间,席雪枝试用了笔墨之后,觉得特别满意,便想到处走走,恰好走进了小隔间。
隔间也挺大,明亮通透,两侧墙上分别放了两排书架,皆用上等木材制作,用的黑漆螺钿的工艺,彩色的贝壳在书架上被排列成梅兰竹菊的形状,看着雅致和贵气,很符合席雪枝的审美。
就连书架上,存放的似乎也有许多线装本的古籍。
甚至正对门口还放了博古架,上头放着几样花瓶和玉雕,精美绝伦。
然而这一切都没吸引到席雪枝的目光。
他几乎是一进门,就完完全全将注意力放到了正对门墙上悬挂着的一幅长卷轴画。
画的内容他很熟悉,笔法熟悉,绢布熟悉,笔法熟悉连上头的内容他都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这便是那幅在博物馆展出了一个月之后被一名买家以三百万巨资买走的《北长尾山雀》!
也就是说,在那天他横眉冷对江慎还拒绝了他加好友的邀请之后,江慎还特意高价买了他的那幅画!
一时之间,席雪枝脑子一片空白,愣怔在了原地。
这意味着那位一直隐藏自己身份的买家就是江慎。他脑子特别乱,又听到江慎在门外喊他的声音,慌不择路一下子跑出去关了小隔间的门假装在书桌上写字画画。
可他脑子想什么手就画什么,不知不觉还画了个北长尾山雀的形体出来,江慎一进来便看到席雪枝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再一看他画纸上的小肥鸟,哪还能不明白。
他装模作样走到席雪枝旁边假装欣赏:“枝枝这是画的北长尾山雀?真可爱,是头像那只吗?”
“是...是那只。”
“哦,枝枝知道吗?我也特别喜欢这种鸟,还特意因此买了幅画,就挂在小隔间里头,枝枝要不要陪我一起去看看?”
“啊...我,那好吧,那我们去看看...”席雪枝特别慌张,一直在想等会自己该做出何种表情,是震惊还是感动还是欣喜,连带着手脚僵硬的很,同手同脚走到门口才被江慎笑着拉住手。
“好了我不逗你,枝枝你看到了我买的那幅画是不是?你送我的其他几幅挂在二楼的房间里,我时不时就去看看的。这段时间看的比较多,都是在想该怎么给你刻那个章。”
席雪枝被抓住偷看,反倒理直气壮了起来,立马看着江慎:“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呀,早知道我就不要你的钱了!”
江慎疑惑的很:“我记得谢馆长跟我说,雪枝当时是缺钱,才想着卖那幅画的,要是不要我的钱,枝枝该怎么赚钱呢?”
席雪枝认真的思索:“我可以多卖几幅画呀,还可以卖房子什么的。”
江慎挑眉:“卖了房子枝枝该住哪?”
席雪枝哼哼两声:“住你家!”
两人打闹了一番,江慎又提出想要实地看看北长尾山雀这种鸟,他们通常在新疆和东北生活,冬天的时候也会飞到河北北部附近,要是明天出发,约莫还能赶上最后一茬,顺便还能出去玩玩。
江慎别有用心,隔几天就是宋楼生日了,为了不出什么幺蛾子,他想着干脆把人带走,宋楼就是想惹事生非也找不到人。
他让人一直看着宋楼,知道他也就在画室门口守了一会,就忙着回公司处理事情去了,生日那天说不得就是他能挤出来的唯一空闲了。
他以为席雪枝既然已经和宋楼分割了,定然不会在意他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