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
“真的?”
“嗯。”路行舟重新支起脖子,“其实我觉得死亡挺正常的,它随时都可能来……”就像他经历过的一样。
“也随时可能带走你身边的人。所有生的目的都是死去,挺正常的,不是么?”
有点悲观,但白子逸认同地点点头,须臾后,他思维非常跳脱道:“呐,既然说到这个……那你答应我呗?要是哪天它要带走你,你记得要它顺便把我一起拉上。”
“不同生但共死啊?白导你这么浪漫?”
“不是,我是觉得人多力量大,打昏它我们还能逃回来再多活两天。”
路行舟不禁笑出声,反问:“你要活那么久干嘛?”
“当然要活得久啦。”白子逸眉眼弯弯摸摸路行舟的后脑勺,“这个时空里有我爱的人嘛,下辈子见不到了怎么办?”
很没边的问题,路行舟居然很没边地想了一下,然后很不要脸地捞过白子逸的脖子在对方非常敏感的地方咬出一口牙印。
“干嘛!”白子逸被吓了一跳。
“留标记。”路行舟又亲一亲,“下辈子好再找你。”
不靠谱,绝对不靠谱。白子逸边这么想,边笑,边拉开路行舟的圆领,找到了他最喜欢的锁骨下。咬得不留情。
次日醒来,白子逸第一件事便是续了几天房。
欢姐对此颇有微词,毕竟好大儿一声不吭往外瞎浪不着家的劣迹斑斑,回房路上将前因后果解释清楚,当妈的才叹叹。
“那你在那边别麻烦人家啊。”欢姐嘱咐起白子逸,“能帮忙就多帮帮忙,听到没?”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了这还不懂吗?”
“哎呦人这一辈子啊……”年纪到了,欢姐听闻这类事就忍不住感慨,末了嘶啊嘶犯起难:“咱这……要不要随礼啊?”
白子逸噗嗤笑了,“您随哪门子礼?朋友?亲戚?还是亲家?”
欢姐一噎,白子逸更是胆肥道:“妈您不是不同意吗?我这听着,您挺把人家当回事的啊?”
“……白子逸!你少给老娘嘴皮!弄完赶紧回来!”
悄悄开门,见路行舟醒了,白子逸嬉皮笑脸连连称是,迅速把电话撂了。
料理后事不是个简单随便的活,光办手续都要来来回回跑好几个地,寻常去哪有接送,这几日司机却从未现过身,于是不知道自己能干嘛的白子逸揽了这份活。
姜平平没明着接受,也没表示任何抗拒。
时不时会见到一面的路伯年对白子逸态度倒是挺好的,小情侣习惯性旁若无人的行为摆在那,那么多年的商人属性不可能猜不到一点。
白子逸想,路伯年对他的宽容大概还是因为歉疚。不过路行舟是一点点都没被触动,看路伯年忙着那些女婿该做的事,做得越好,他就越冷淡。
差不多冷成人形液氮,葬礼的日子就到了。
立场到底还是有些尴尬,火化后,白子逸早早上完一炷香,出了悼念馆。
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大多都是姜平平和路伯年工作往来的关系,还有一些邻居。路行舟写得一手漂亮行书,回礼之余还需要记人情簿。
起起坐坐鞠鞠躬,一晃就结束掉了外婆的一生。
姜平平给来吊唁的人都安排了午餐,路行舟让一上午的诵经声念叨得头皮发炸。后边的应酬他没考虑过要去,人情簿交给姜平平,路行舟便直直出去找白子逸。
车里没人,放眼四处扫也没瞅见,路行舟打着电话朝更外头晃悠。郊区信号不好,一连几下都没打出去,再想打,路行舟就准确锁定到了白子逸的身影。
开在场馆外的唯一一家小卖部,雪糕柜前,白子逸正……在教育一个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