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殊闻言应好,他垂头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那什么,江遇这几天和你联系过么?”
“我前天晚上给他打过电话。”赵子成道,“他代理的我们银行的那个案子不是前天开庭么,我就问了问情况。”
“哦,怎么样顺利吗?”兰殊问。
“说是挺顺的,等着宣判了。他那时候在外头应酬,应该是总行的请他喝酒,我也就没跟他多聊。”赵子成答。
走出网点大门,赵子成看了眼停在门口的途观,又看了眼兰殊手里的车钥匙,乐了:“你这微服私访搞得挺到位啊。”
“€€,”兰殊道,“就是一代步工具。”前段时间考虑过换,但后来想想又算了,刻意就刻意吧,低调还是比高调好。
赵子成€€瑟地指向途观旁边的那辆奥迪Q5:“看看,哥的座驾。”
兰殊挑眉:“不错嘛赵行长。”
“小意思,”赵子成摆手,“我给妮妮买的model 3,现在女孩儿喜欢那个。”
“挺好挺好……咳,”鼻子痒过了,兰殊又觉得自己喉咙痒,“江遇开什么车啊。”
“大G,律所合伙人必须得装点门面儿啊。” 赵子成随口说道,“他这些年挣得可不少,当律师赚的只是小头,大头都是不良资产处置,还跟着他那些大客户一块儿搞投资,他嘛,到哪儿都招人喜欢,又专业,别人也愿意带他。我想想啊,他现在手里应该有1个加油站,前年还跟投了国内第一批的新能源火车头,还有国内最大的中央厨房和那个什么……光伏发电板!嘿,我也跟着沾光投了点儿。”赵子成喜滋滋。
“哦。”兰殊默默听着。
赵子成又扫过兰殊的那辆小车,乐道:“你别说,要单看车,还真分不出你俩到底谁才是富二代。”
……
兰殊回到老宅,福婶一如既往地高兴,早早张罗起一桌子好菜又拉着他左看右看,嗯,小脸有肉,没瘦。
兰殊很无奈:“福婶啊,我马上30了。”
“啊哟,对对,再过10天就是你生日了,”福婶一拍脑门,“我得早些准备,你前些年生日都在国外,我好久没干这事儿了,想吃什么?请哪些朋友?搞个什么形式的?”
“……再说吧。”兰殊听得头大,忙摆手打断话题,“我哥回来了吗?”
“20分钟前给我来过电话,说出发了。”福婶道,“还问起你到家没。”
兰殊笑:“那他也差不多快到了,我就在客厅等他。”
福婶应好,她坐到兰殊旁边的沙发,取了水果刀和农科公司新送来的梨,一边削一边和兰殊聊天。兰殊给凌砚发了条微信,汇报自己已经回家。
凌砚:【好】
兰殊收起手机,仰靠在沙发上。他的情绪不高€€€€原本是还不错的,转变发生在临别前和赵子成的闲聊。江遇可真能干,短短几年就已经在燕市支棱起来了。这明明是好事啊,作为朋友理所应当为他高兴才对。可兰殊扪心自问,他高兴不起来,好像一眨眼,江遇就再次把他甩下了一大截。
他是习惯了仰视不停向上的江遇的,从崇拜到爱慕,可他又实在没有恒心与毅力去追逐他,他甚至从没打算追逐他,那样奔波忙碌汲汲营营的生活实在是太累了。兰殊看不惯这样懒散的自己,有时也会鄙夷他的爱慕实在鬼祟又虚伪。可无论再怎么鄙夷,再怎么看不惯,他依然提不起半分改变的劲头来。
“小少爷,没事儿多回来看看,家里只你爸爸和哥哥,他们工作又忙,经常还得出差。这回到家吧,两个人除了谈公事,面对面的,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哎,”福婶将梨削成小块,又拿叉子叉好了递给兰殊,“咱们家房子越来越大,却越来越冷清了。”
兰殊回神,他接过梨,将情绪收拢好,回归到家庭话题。兰殊觉得福婶说得很对,凌峰器重凌砚,凌砚敬重凌峰,但凌砚与凌峰不亲,这件事似乎从母亲离世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了。忙碌的父亲与缺乏陪伴的儿子,在最需要建立感情的时候错过了,往后再想修复自然很难。兰殊能理解,也感到遗憾。
兰殊将叉子递还给福婶,趁着凌砚还没回来,他问道:“婶儿,我哥最近感情方面有什么新情况吗?”
福婶一愣,随即兴奋起来:“对呀!这家里有个女主人就好了!要是再生个小娃娃,”福婶两手一拍,“哎哟哟哟,肯定热闹得不得了!”
“就是就是!”兰殊也跟着畅想,越想越高兴,觉得自己把握了问题的核心,“一家三个大老爷们儿,当然没劲,得有个女主人!”兰殊满脸期盼地看向福婶,“婶儿,据你所知,我哥他有情况吗?”
福婶飞舞的眉毛再次皱作一团:“嗯……我想想啊……四年前有一个,远什么科技的千金……”
“远泽科技,那个我知道,谈3个月就分手了,说是脾气太大他没时间哄。”兰殊道,“两年前还有个,四大会计师事务所的女合伙人,谈了一年多也分了,原因是两个人都加班加到没时间见面,女方觉得没意思,想找个没那么忙的。那之后呢?还有吗?”
“之后……”福婶再次努力回忆,“凌先生让他去相过两次亲,可是都没成。”
“再然后呢?”兰殊还不死心,“也不一定真成了的,就,有点苗头那种,有点暧昧的?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