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眠靠着薄执言的肩膀从鼻腔发出疑惑的嗯声。
“你的过去。”薄执言摸着他的脑袋,“但我不相信,我想让你告诉我真相。”
听到‘你的过去’江屿眠身体僵硬,薄执言像是安抚紧张的猫,摸着他的后颈,凑到他的耳边哄着,“你不是说要和我讲故事吗.现在可以说给我听了吗?”
江屿眠眼眸黯淡无光,没有聚焦的看着抬起的手腕,白皙没有任何瑕疵,却也无法用力。
有些事情只有他知道。
他淡淡的说,“其实我也会拉小提琴。”
某些事情的真相其实一直摆在薄执言面前,是江屿眠一直藏着。
“十三街那次是你第一次遇到我,我不认识你,但后来我见过你很多面。”
第一眼虽然我没有看清你是谁,但是之后的每一眼我都在注视你。
第26章 牵绊【回忆】
……
……
“小贱人,看什么看,再看老娘也不会给你吃饭!让你带个孩子都带不好。”
这种辱骂江屿眠听过不下上千遍。因为他的名字就是小贱人,张桂花从不叫他的名字,只会叫他小贱人。
张桂花臃肿的身体抱着自己五岁的胖儿子喂饭,瞪着眼睛朝着跪在门口的江屿眠啐了一口。一旁喝酒的江文兵连看都不看,心思全在酒里, 亲儿子的命在他眼里就好像还不如一瓶酒重要。
下午的时候,江生吵着要吃院子树上结的枣子,让他爬上摘,结果他便爬上去,江生就抱着竹竿打他的腿,和他妈学的一模一样的喊:小贱人快点爬。
江屿眠气不过,一把抽过打他腿上的竹竿,小胖子摔了个屁股蹲。
摔的时候,没哭,眼神恶毒的看着他,他妈回来,就开始扑腾在地上打滚,说疼,说小贱人打他。
被他妈抱起来的时候,看向他的眼睛,是纯粹的恶。是张桂花遗传给他的恶。
张桂花开始对他打骂,抽过桌上那根油亮的藤条对着江屿眠的后背就是一顿抽。
他没有反抗没有哭泣,因为他的反抗只会带来更多殴打,幸灾乐祸的那双小眼睛盯着他,满是得逞的笑。
他觉得自己的亲生父母恶心,这个家庭恶心。这种情绪从他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产生,在江生的出生后更甚。
他的名字,他的相貌,和这个家庭无比割裂,张桂花看着自己的脸是贪婪,她想要卖掉他,人贩子都已经被她带到了家里,给了他糖哄着他,但江文兵中途回来了,两口子大吵一架,人贩子被江文兵轰走了。
江屿眠又留下来了。
穷乡僻壤的山沟,他什么也不懂,他没有去到过山外的世界,上完小学后,江生也要开始上学了,江文兵供不起两个孩子读书,他说他是哥哥,要让着弟弟,所以他考上的重点初中没有去读。
以前还有支教老师来村子里问一下他的情况,好面子的江文兵和张桂花会做好表面功夫对自己好一些。但是他不读书了,那些老师也没有理由来关心他了。
或许也懒得关注他了,支教的老师每一年离开一批人,然后再来新的一批,他们在这里教上一年或者两年就可以在省城找到好的教书工作,没有人会永远呆在这个破烂陈腐的乡野。
他开始妥协命运,因为在这个落后的村子,和他一样情况的孩子不少。
直到江平津的出现,他才知道,他的人生原本不应该这样的,他的亲生母亲是一个封建迷信自私自利的人,因为一个邪教道士的话,将他抛弃,送给了江平津的远房亲戚养着,也就是江文兵。
江屿眠这才明白,江文兵没有卖掉自己就是为了这一天,为了找他的亲生父母要钱,要更多的钱,而不是人贩子手中的蝇头小利。
在看到病床上江唯的一刻是他最崩溃的时候。
他是一个被抛弃的人。他当时15岁,已经什么都懂了。
乔兰月同他的争执吵的他头疼,他发现贵妇人其实和张桂花没什么不一样,只是披着一张华贵的皮,她们都是同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