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零零地,等着倾盆的大雨将他淹没。
脚步声就是这个时候响起的。
声音不大,甚至还带着点急促的意味,却奇异地把宋时眠所有的听觉都剥夺了过去。
他的指尖搭在导盲杖上,随着脚步的落下轻轻地点了点。
一下接着一下。
在他手上动作停下的瞬间,一个人站在了他跟前。
在那一刻,所有风雨都被阻隔。
潮湿的水汽伴随着男人有些急促的呼吸涌进鼻腔和耳朵,指尖和心脏一同变得发麻。
空气变得安静起来,对方不说话,宋时眠也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宋时眠才听见前面的人开口,声音压低,听起来有股阴翳的调调。
“一个人?”
宋时眠很突然地笑了起来,眉眼弯起,那张被雨水打湿的脸显出一种异样的明艳。
“是啊,一个人,先生要帮帮我吗?”
对面沉默了瞬,雨伞往他身上倾斜,“那你要给我什么报酬?”
青年的手勾上了男人的脖颈,脸挨着他,整个人仿佛带着馥郁的香气,“你知道的,我一个盲人,看不见,也没带钱,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吗?”
靠得近了,宋时眠好像听见了对方喉结滚动吞咽口水的动静。
但说话的声音听着依旧冷静无情,“我们素不相识,你知道的,我不干赔本的买卖。”
“可是……”宋时眠踮了踮脚,几乎是把自己送到对方怀里,“你忍心看我一个人在这大雨里吗?”
淋了那么一会雨,他身上单薄的白色T恤已经被打湿,就这么紧紧贴在身上,隐隐透露出肉色,若隐若现地展现在男人眼底。
撑着伞的手越来越用力,手背上鼓动的青筋暗示着主人的内心远没有那么平静。
不忍心。
怎么会忍心呢?
光看着他孤零零地站在雨里,他心都要碎了。
雨下得更大了,最终这场对峙败在了宋时眠一个小声的喷嚏里。
他几乎是被男人单手搂着抱起来塞进了车里,明明他几乎都湿透了,可伞还是无条件往他那边倾斜,短短一节路,男人的肩膀湿了大半。
车里开了暖气,在瓢泼的大雨里隔绝出一个温暖的世界。
宋时眠缩在副驾驶上,搓了搓手臂,没忍住,又打了个喷嚏。
下一秒,干燥的毛巾落在了他头顶。
他仰着头,乖乖地任由对方给擦头发,发冷的脸色渐渐回暖。
宋时眠一边享受着对方的服务,一边又忍不住嘴欠,“这位先生,我们素不相识的,你对我这么好真的合适吗?”
落在他头顶的手僵了瞬,然后是男人没什么感情的笑声,“没关系,我会自己收利息的。”
宋时眠直觉不太妙,往后缩了缩脖子,被对方的大手卡着捏了捏,“怕了?可现在已经晚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男人拉过安全带给他系上,启动了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