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灵均放下书卷,神色认真坦荡,“来京前,岱安是我最亲密的知己好友。”
王琳盯着他瞧了片刻,神色颇为落寞不甘,“那如今呢?”
薛灵均哭笑不得,起身拿起床下宋徽早就泡好的茶,倒一杯递给王琳,“我的二公子,快收起来那副黯然伤神的姿态吧,如今外面已经有风言风语,传你我二人的风流话,你不嫌事大,我却怕哪一日王公相上门问罪,嫌我带坏他孙子。”
王琳不屑地冷哼一声,接过茶盏,“我爷爷才没心思管我这些事呢,他和我爹眼里,就只有我大哥。”
说着,仰头将茶一口饮下。
“咦?这茶不错,是你家给宫里特供的吧?”王琳说着,拎起茶壶,对着壶嘴大口大口地喝,不消片刻,那壶就见了底。
薛灵均见他这如牛饮一般的架势,不去边关打仗,却被拘在这书院里,当真是屈才。
王琳说的也没错,茶叶的确是薛家所辖商铺给皇家特供,好东西王粟香向来是都给灵均备上几份送到书院来,宋徽见薛灵均好脾性,便也不客套,想用时就随时自取,薛灵均也不曾在意。
薛灵均道:“你若喜欢,我那还有几副,回头亲自送你府上。”
王琳喝了茶,心情好转,“你放心,那乞丐既然不是杀害谢二小姐的真凶,自然也不会有事,最多受些牢狱之苦。”
薛灵均自然知道,林岱安不可能去行凶杀人。
只是他这几日怎么也想不通,岱安怎会变得如此落魄?到底发生什么事,叫他变成如今这番模样?他身上有旧伤,手上满是硬茧,可见这些年吃过不少苦。
可是,怎么会呢?
“玉鸣兄,我想见他一面,你可有法子?”
王琳顿了顿,叹气道:“方才还喊我二公子,这会又叫我玉鸣兄,灵均,你叫我说你什么好呢!”
他话语一转,严肃道:“大理寺的阎井,就算你去也没办法见到人。灵均,不是我不帮你,上次去我去大理寺找魏典提人问话,已是不合规,怕是参王家的奏章已经摆在陛下龙案上。”
薛灵均被他吓一跳,连忙道歉,“是我思虑不周。”
事情当然没那么严重,王琳不过是吓唬他罢了。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王琪在外道:“二公子,唐家小公子派人送来请柬。”
“咦?”王琳挑起眉,有些惊讶,“唐歌那小子,也会给我送请柬?拿进来!”
王琪推门进来,双手奉上请柬,只见宋徽也手中捧着两张请柬,回宿舍门前道:“灵均,唐歌送我们两张请柬。”
三人打开一看,只见上头写着:
乐天四友,天长地久;
南苑竹林,吟诗品酒。
请柬左下角,绣着一朵附庸风雅的海棠。
只是宋徽与王琳的请柬都是蓝色,右上角抬头是二人的名讳,灵均那张却是粉色,抬头绘着一颗仙草。
王琳一脸嘲讽,“唐俪华这小子,给他根竹竿就能随棍上,还真想与咱们做什么乐天四友,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瞧瞧他那副没筋的软骨头,哪里配与咱们一道喝酒。”
宋徽道:“唐家南苑在城郊,那里有一处马场,附近还有一座山,那山上养着不少猎物,是往年陛下狩猎所用,前些日子也一并赏给唐家所管。”
王琳听了,顿时有些意动,他有些日子没射猎,早就心痒手痒,奈何他爹和他爷爷非要他留在书院读书,考什么劳什子状元。况且,皇家每年狩猎,他爷爷都勒令他不许参加,他自小就极为渴慕大哥能去,自己却一直没机会。
只是他嘴上强硬,“这天渐渐冷了,竹叶也早就半青不黄,谁要去那煞风景的地方喝冷风!”
薛灵均心中挂念林岱安,虽不想去,但他瞧着王琳神色,猜他想去却抹不开脸面,便出言道:“我与宋徽好些日子没参加诗会,听闻那唐歌也爱吟诗作对,不如玉鸣兄给我们二人一个机会,咱们接下这请柬,去会一会他,看他能做出些个什么诗文来。”
宋徽听闻,拍手叫好,“对对对!有灵均在,咱们还怕比不过他!满书院也找不到比灵均作诗更厉害的人了!到时候叫他输得心服口服,灌他个酩酊大醉!”
王琳冷哼一声,勉强才应下,“只此一次,下不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