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类天赋,从古至今素来是天之骄子的代称,这还是第一次与朽木二字并列。
谢辰轻轻挑了下眉,事实虽没到过目不忘的地步,但看上三两遍就能记住□□,这份能力与过目不忘也无甚区别。
如今追究是谁向帝王漏了口风毫无意义。
“你总在绕弯子,不如将所有疑点都说出来,让我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谢辰语气轻轻,温和淡然地又补了一句。“若是还有下一世,我一定藏好这些马脚。”
他动了动手,看着指尖上的发丝随之颤动,意味不明地笑道:“你说对吗?圣上。”
闻言,帝王凤眸骤然变得晦暗,他似是咬了下牙,恨不得吃下眼前人一口肉。
静默片刻,再开口时,说的话却不再如上面那般详细。
“你在江南并不上心去做什么假事,留下的破绽有许多。”
这是自然,谢辰这一世养的金尊玉贵,心思懒散成那样,何苦逆着心思去活。
他藏了多少,无意中漏了多少,连他自己也说不清。
但谁能想到,这种细枝末节,也能成为眼前人佐证的证据,饶是谢辰心思如何妖孽,也算不出日后会有这一天。
帝王罗列许多,大都简略带过,国子监中多说了几句,但最后重点却放到了南疆。
“南疆锁地多年,前朝之前,未有人能让他们松口,只有永安君。”
前朝立国在即,是永安君单枪匹马深入南疆,当他从那片挡住外人千百年的深山中出来时,南疆第一次被纳入九州疆土。
以至于在永安君逝去之后,前朝兵马一度南上,生怕南疆临时反水,可南疆的那份平静,一直保持到了当下。
新朝建立,南疆再奉新主,未动一兵一卒。
“世人猜测许多,都不知晓永安君深入南疆的三天三夜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若拿南疆说事,想必永安君再世,也能为之动容一二。”楚千泽低了身子,几缕从玉冠中散下的发落在了他的唇边,雪肤黑发端的是绝色。
他眸眼侧睨着谢辰,眼睫压下,“瞧,你不就变了神色。”
帝王说话从容平静,再如何温和都挟着天威,如今衣冠不整,却不缺那份把捏人心的淡漠。
两人一坐一靠,帝王拢着凌乱衣衫,有意避开谢辰身体,但这方天地经过方才那番碰撞后,已然变得狭小起来,从双方开口后,彼此都是避开触碰,却没有一人向后退上一步。
只要一步,谁都不会再是这幅歪斜一下,就要拥在一处的状况。
但现在,谢辰只要稍稍抬下手,就能碰到方才擦过帝王唇边的那缕发。
“我自然要变了神色,因为圣上话术真是聪明,我险些就要抓不住了。”他一圈一圈的顺着缠在手指上的发向上绕,最后手指裹着帝王的发丝,似有若无地点在了对方的唇上。
帝王因为谢辰的动作,头低的更近了些,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下,抬手抓住了那要向下点去的手,再下那就是喉骨了。
致命处过于特殊,他几乎是下意识不想要旁人触碰。
手中抓了谢辰的手,暖玉般温润,楚千泽垂睫掠过。
似乎也不是不能碰。
他微微抿唇,抬眼如常,凤眸威仪尊贵,默不作声时整座宫殿都像是他的刀剑,重山般压向了谢辰。
看上去没有半分破绽。
谢辰由着他抓着手,习惯性的笑意漫上眉眼,眸子一弯比绚烂桃色还要烂漫,“圣上,你想好要告诉我,是梦里的哪路神仙将我的身份告诉你了吗?”
破绽的逻辑链很完整,但这从结果逆推向上论证的痕迹太鲜明,一旦结果不成立,整个说法全都不成立。
必然有人开了这个口,才能让人从破绽处联系永安君,转世重生这件事本就匪夷所思,更何况谢辰就是谢辰,他又不是借尸还魂。
也就真只有神仙开口,才能说出这种怪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