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眼前爽朗的吕定,谢辰心中有些许连累对方的愧疚,但有些话说出来,反而是对吕定这样性子的人的一种低看。
“路上多多注意安全。”谢辰轻轻拱手,不忘叮嘱一句,“若是无意,莫与本地人深交。”
就怕到那时,再不能脱身。
吕定笑了开,纵然不明其中缘由,这几日被在这也看出了几分猫腻,心中记了之前将他坑来的友人一笔,又半笑半惜地应了几句。
谢辰目送这位半途结道而行的人逐渐远去,唇边含着的笑意轻散一瞬。
相聚,相离,从来都是如此。
这里的人心中有所顾忌,纵然没有对谢辰动手,也没有限制他在圣地之内的行走,但也派了人跟随。
揽下这个差事的阿柳无趣地在一旁拔着草根,“你告诫那个家伙也没用。”
“我们南疆轻易看不上外乡人,一旦看上,就绝对不会给对方逃掉的机会!”
阿柳一仰首,娇俏面容上既是得意又是认真。
谢辰看向她,眉峰轻轻一挑,“若是那人死了呢?”
“那就做成傀儡。”阿柳不以为意就地盘膝一坐,“日日夜夜都陪在自己身边,可真是一桩妙事。”
对此,谢辰并无讶异的神色,甚至因为这熟悉的回答而有些想笑,他扬唇道:“只有皮囊而无灵性,只留一具看着顺眼的尸体,你们为什么会喜欢变成这样的伴侣?”
阿柳理所当然地道:“若是我的话,会将对方做成傀儡,想必对方活着的时候,我一定爱极了那人,以至于哪怕是一具傀儡,看着都心生欢喜。”
她说着似乎也觉得不太合适,看了眼谢辰发现他面无异色,认真倾听,不由多说了几句,“其实你也别多想,我们很久没出现那种极端的情况了。”
逼到最后成傀儡,实在是各种极端情况催生而出的最特殊情况了。
再说现在南疆之人,一个个比谁都聪明,少有人真的上头为着情爱去伤人。
谢辰颔首,“自然,若是出现了,我会第一个报官。”
王朝天下,终归有个王法。
见青年真的半点不慌,满山的翠绿衬的这人越发出尘惹眼,眉眼如山中仙,偏生了双含情目,笑意星点的招着人眼。
再慵懒轻慢的气质,都掩不住竹节清挺的风骨,风华流转溢散,那转瞬即逝的惊艳一眼难忘。
阿柳突觉眼好似被烫了一下,她甩开手上的草根,仰着头认真看着树前的谢辰,难得严肃的凝视着,半晌才吐话,“你真聪明,这几日无事不出门,倒像是知道了我们的规矩。”
“以后也守着这样的规矩吧,若是真入了我们南疆姑娘的眼,才不会管是谁先招惹的谁。”
她长长出了口气,看着有些小大人的作态,神情却是沉稳冷静。
恰在这时,一声雀鸟般的长鸣从远处传来,震动着叶片微微发颤。
谢辰抬首,被少女惹出的笑意微微变淡,眸底沉淀出另一种情绪。
阿柳一个蹦起身,“我阿婆终于要见你了,也真是奇怪,那日扯着你昏了过去后,我一直以为她醒来第一个要见的就是你。”
却拖到了今日。
谢辰应了一声,面色如常。
此时苍岩带人寻来,“谢公子,大巫祭要见你,这几人会带着你过去。”
他示意身后几人,面上客套有礼。
谢辰眼皮微跳,不知为何有种不妙的预感。
但还是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