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达18年的呕心沥血的研究,终于取得突破,我们以为熬到了头,可是那个可恶的家伙。那个许光熙!他本来答应全力支持我们的研究,却在得到成果后背弃诺言,将所有数据都伪造来源,所有论文都改头换面,换上了他自己的名字。”
“他靠着这些声名大噪,与U-space的合作将赚得盆满钵满,很快又要获得华国的终身成就奖,成为可以载入历史的科学家。而我们呢,因为做了违禁的实验,就该像阴沟里的老鼠,被打压,被抹杀!?他把我们逼上绝路,我们也绝不会让他好过!”
他越说越激动。脸上的光芒忽然增强。
“你也是受害者,我的孩子。你受了多少苦我们都知道,你为科学做出的贡献不该被遗忘!”
听到这句话,宁迦渡脸上闪过厌恶,但那人没有察觉,他沉浸在自己的控诉中,越发激昂。
“他和U_space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你说,我们在他们精心准备的比赛里动点小手脚,并不过分吧?”
小手脚?景泽阳忍不住握紧拳头。
破坏比赛导致选手伤亡,利用U-space老总的儿子们,并让他们互相残杀,更不用说随意劫持他人意识,说到底,他们根本不把人命当一回事,却还以受害人自居。
多么可笑!多么可恨!
他看向宁迦渡,等待他条理清晰地反驳,但没想到宁迦渡只是扭开头。
可以看出,他不想争论,回避了那人无形却咄咄逼人的注视,只有气无力地抱怨:“我猜到你们会破坏比赛,我不在乎,我来是为了带他平安离开。可我没想到你们会专门针对他。为什么?”
太温和了。景泽阳感到不解。难道自己在他心里还不如拿他当实验品的父母吗?抱怨之后,他们就会和解吗?
但他随即明白过来。
从出生以来,宁迦渡就处在这夫妻二人的强势控制下,不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无法反抗。就像从幼年就被关进笼中的大象,即使成年也无法走出主人画的圈。
他早已无力抗衡。
“有什么办法呢?”那人满意地笑起来。“你为了他,宁愿待在肮脏的现实,也不愿和我们一起征服数字世界,我们只好带他一起走了。”
宁迦渡软了语气。“让他回来吧,作为交换,我和你们走。”
“真的?你们不是才两情相悦?你舍得?”
“你们需要的是我的智力,他对你们没有用处,而且,以他的性格,也绝对不会受人摆布。他如果因此恨我该怎么办?”宁迦渡说到这里咬住唇,再开口时,吐字都困难一般,说:“不如,再也不要见到他比较好。”
宁迦渡说得很有道理,也符合他一贯绝情的性子,景泽阳可以理解,要不是知道最终宁迦渡并没有在比赛中上传意识,他真的会感到憋闷。
他绝对不愿意宁迦渡为他服软低头!
他目不转睛,期待着事态转变。
这时,那人果然也被宁迦渡说服了,他手掌平举,一颗黄色光球自他掌心飘向宁迦渡。
“你知道怎么做。”他说。
宁迦渡没动。“让他先回来。我跑不了。”
那人呵了一声。
也不见他怎么动作,远处部落的欢歌变成了对神明的问候。宁迦渡听到景同学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在一片安静中显得精神抖擞。“继续继续,哎这烤肉不错,再多来点。”
景泽阳的眼前也随着景同学的回归出现部落里的影像,但宁迦渡这边的图像也能看见,可能是比赛程序遭到攻击后出现的BUG。
他看到那人随意地挥了挥手,用满不在乎的语气道:“如你所愿,他回来了。但是既然再也不见,有些经历不免多余。以防你们相互挂念,徒增烦恼,我已经删除了他脑海里这一小时的记忆。你不会介意吧?”
原来,这就是自己失去记忆的原因!他和小宁因此走了多少弯路。
景泽阳压抑住怒火。如果不是在回放录像里,他一定要这家伙好看!
宁迦渡闻言则是愣了一瞬,在泄露更多情绪之前使劲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只有唇角弯起一点惨淡的笑。
他没有回答那个人,而是动作奇快地,决绝地,拿过光球按进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