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利安上到钟楼,站在他受刑的高台上,下午四点的钟声响起。
在钟声中,朱利安望着对面的教堂,“我愿将我的灵魂献祭给你,请让我的鲜血浸染整座教堂,让一切都毁灭吧。”
说完,朱利安纵身一跃,从钟楼上跳下去。唐戎不自觉伸出手想要拉住他,但奇怪的是朱利安就这么无端消失在了眼前。
唐戎像是想到了什么,抬头朝着对面的教堂塔顶看去。果然,朱利安的身体已经被塔尖贯穿,鲜血顺着塔尖染红了教堂的墙壁。
鲜血所到之处,燃起了熊熊烈火,不一会儿,整座教堂被火焰包裹住,教皇和修女浑身是火的从教堂冲出来,在雪地上打滚。那火却怎么滚也无法熄灭,紧紧咬住他们的身体,势必要将他们烧成灰烬。
唐戎不知在钟楼站了多久,整座教堂的灰烬混在雪花中。他伸手接了一片长着雪花模样的灰烬,却不会像雪花一般融化。
“这是你特意做成雪花模样的吧……”唐戎看着塔尖上的朱利安。
钟声再次响起,唐戎一眨眼的功夫,才发现自己站在钟楼那面逆向转动的时钟前。
外面已经暗了下来,应该是已经入夜了,而他没记错的话,这一次钟声响起应该是零点。
唐戎没有犹豫,抬手卸下钟面上逆行的时针,转身下了楼。
此刻修女和那些作乱的东西都在他们居住的楼上,所以大殿应该是没人守着的,正好是救出洛臾的好机会。
唐戎绕到教堂后面,从窗子里跳进去,穿过几条弯弯绕绕的走廊,来到大殿。洛臾还被吊在台上,他的皮肤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有些透明了。
第7章 血之钟楼:塔尖上的王子
“洛臾,洛臾……”唐戎一手圈在他在腰上,减轻线的承重。
“唐戎……你找到线索了?”洛臾有些虚弱。
唐戎点点头,“你先忍一会儿,我将线割断。”
时针很锋利,连匕首也无法割断的细线,时针却能轻而易举割断。就快要割断最后一根线时,就听洛臾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唐戎便感觉后背一阵凉意穿胸而过。他低头一看,胸口是带着鲜血的刀尖。
唐戎忍着痛割断洛臾身上的最后一根线,握着手中的时针向后挥去,却被对方躲开了。
“伊恩……”
吊在半空的伊恩脸上挂着诡异的笑,“看来你认得我。”
伊恩虽然被细线吊着,但是却行动自如。他动了动手指,细线缩回到关节里,拔掉插在唐戎背上的匕首,唐戎只觉口袋中一热,他伸手掏出一簇灰烬,“是纸人?”
洛臾靠在浴缸上点点头,四肢因为丝线勒开的伤口而无力地垂着,“它替你挡了一击。”
“我在跟你说话呢!”伊恩明显因为他的冷落而不满,“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朱利安告诉我的。”唐戎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伊恩一听到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唐戎解释不来的情绪,嘴角扯出一抹诡异的笑,“你见过朱利安了?”
“不仅见过了,还知道你对他做了什么。”唐戎胸口疼得厉害,他靠在洛臾身边,转头查看他的情况,还好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体力不支。
伊恩像是被戳中了逆鳞一般,指间飞出数根细线将他缠住,拉到自己身前,恶狠狠地问他:“我做了什么?你说我对他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唐戎并不惧他,目光如炬地盯着他,嘴角浮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讥讽,“他是如何在钟楼受刑的,又是如何绝望地被做成人偶吊在这里的?他心死绝望之时,你又在做什么?你躲在教皇身后,极力划清和朱利安的界限,将所有的罪责都悉数推到他一个人身上。而你,却没有一丝悔过和愧疚……”
“闭嘴!闭嘴!”伊恩瞠目欲裂地冲他喊道,嘴角扯到了耳根处,从他的喉咙炸出火星,“凭什么?凭什么最后被辜负的人只有他,而我倒成了罪恶的背叛者?明明我也爱他,我甚至为了和他在一起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可是他却先一步逃走了。你凭什么将我的爱说的一分不值?凭什么他要比我伟大?”
唐戎被他颠三倒四的话不感兴趣,只当他在狡辩,“他为了你连死都不怕,你能为他做什么?”
“他不是已经为朱利安做了很多嘛。”一直没说话的洛臾,对着伊恩开口道,“背叛他,出卖他。”
“消除!消除!”伊恩有些癫狂地将指间的无数条线尽数抛出去,想将两人同时捆绑,幸而唐戎一脚在浴缸边上一借力,翻身挡住了线的去向。洛臾迅速爬到浴缸后面,躲过一劫。
伊恩见一击不中,用线勒破自己的右手,血迅速将细线染红,然后飞向天使雕塑。那雕塑通过细线吸食了鲜血之后,展翅飞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