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哽咽声有着极致的悲伤感染力,在瞬间填满了所有的空间,让在场的其他人都能感受她彻骨的疼痛。
莫知义蹲下身去,平视着卫母,声音不大却十分温和:
“我知道您现在一定很想看看自己的孩子,不是我们不让您看,而是我们希望您们能在双方都准备好的情况之下见面。”
掩面痛哭的卫母闻言果然顿住,她双手颤抖地挪下,诧异地重复:
“双方都准备好的情况下...双方都准备好的情况下?这是什么意思?”
她一把握住莫知义的手,因为手劲过大,指甲也死死地抠着莫知义的肉。
但莫知义却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依旧心平气和地给卫母解释:
“我相信卫卓那么优秀的一个孩子,一定希望自己再见到母亲时也是体面的样子,无论是身前还是生后。我们确实已经找到了卫卓的遗体,他没有白骨化,而是被人用特殊的防腐材料给完好地保存了下来,所以我们现在需要一些时间对他还有保存他的材料进行分析。”
他不徐不疾的语气似乎平定了卫母的情绪,可惜在这时母性的能量远比其他任何事情都要大。
“体面?你为什么说体面?小卓现在很不体面吗?”
莫知义刚想张口,却见齐正国按住了他的肩膀,小声道:
“莫会长,不要说了。”
可是莫知义却没有理会齐正国的暗示,而是更加仔细地同卫母说:
“卫卓被人封在了水晶棺里,手脚全都被铁链扣住了。我记得资料上说他是个特别喜欢运动的男孩对吗?而且他的座右铭还是自由至上。我觉得这样一个孩子一定不喜欢被人束缚囚禁着对不对,特别是被自己最爱的妈妈看到这个样子。”
莫知义刻意停顿了一下,安抚信息素如轻柔的小夜曲一般释放而出。
“他会不高兴的。”
卫母神色一震,嘴唇止不住得哆嗦,而后如突然回神一般松开了莫知义的手。
“对对对,是这样没有错,是这样。你们快点把小卓手上脚上的东西全部解开,他最不喜欢那些东西了!不能让那些一直困着他!”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敲响,漱竹探了半个身子进来。
他看见房间内的景象,包括单膝跪地的莫知义以及他手上的伤痕难免一震。
就在这时,莫知义起身扶着卫母走到了漱竹跟前,漱竹才幡然醒悟般冲着卫母露出了友善的笑容。
“是卫卓的妈妈吧?有份同意书需要您签一下,方便跟我来吗?”
卫母点头,正想离开发现莫知义没有动,她不安地看向对方,对方却拉过在一旁的景天裁。
“让这位景博士陪着您吧。”€€
两人走后,只剩下了莫知义与齐正国。
齐正国看着坐在他对面正气定神闲地用实习女警刚送来的医疗箱给自己做消毒的男人便有些出神。
“你刚刚为什么要把一切和盘托出呢?”
齐正国鲜少有这样沉不住气的时候,他毕竟是个审犯人如同熬鹰一般的人。
莫知义手上动作未定道:
“在看到棺材的时候,她说得是‘小卓是不是在那里面’而不是‘那里面装着是不是小卓’。”
“这怎么了呢?”
齐正国更加疑惑。
“汉语在某种意义上不算我的母语,所以我学的时候就像是华国学生学英文一样,讲得都是一些很模式化的东西。小卓和那里面分别做主语时,其实已经能说明她内心的倾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