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他拿着那杯水打开自己房门,就在这时,有人出现,将早已準备好的同样的一把刀捅进陈达的后背,陈达根本来不及惨叫,就已经死去。杯子落到地上打碎,里面的水流出来,在门口留下水渍和玻璃碎片。”
“兇手将陈达拖到一旁,将大块的玻璃碎片收拾到陈达房间的垃圾桶中。兇手很着急,因为还要快点破坏电闸,所以没有来得及清扫门口的碎片。”
“这之后,兇手成功破坏了电闸,并且关上了陈达的房门。但兇手并没有注意到,房门前的碎片被房门带动着一起往前,碎片排成了一道弧线,有些细小的碎片甚至沾带在房门底部。”
“等等——”高章提出疑问,“我有两个不太明白的地方。第一,陈达死于后背的刀伤,而当时兇手站在走廊,兇手怎麽做到这一点?第二,兇手为什麽还要破坏电闸造成别墅断电?”
“不,兇手当时并不是站在走廊。”赵语止声音很轻,“两把刀,两份报纸,两顶红色贝雷帽,还有两个人。”
“什麽?”
“两个一模一样的人,”赵语止随即换了个说法,“不,这两人长相并不同,但从背影看,这两人简直就是同一个人。”
赵语止的目光注视着前方的人:“粉色毛衣,红色帽子,在黑暗中看到这身装扮,我们都会下意识以为看到的人是孙晴。当然,我想兇手也很幸运,今晚并没有人看见她的背影。”
“所以你的意思是——”姜琳脸色白了。
赵语止语气平静:“今晚这栋房子里不是八个人,而是九个人。那个真正杀死陈达的人,此刻应该正忐忑不安地听着我们的谈话。”
“明明是两个人,在黑暗中却仿佛成了一个人。一人在光下生活,误导所有人的视线,一人在暗中活动,创造绝对不在场证明。事实是,今晚的孙晴只为完成这件命案做了两件事,第一,就是让那个兇手藏在行李箱中,将那人带到这栋房子里。第二,就是让案件现场的所有人都误以为这栋房子里只有八个人。而她自己,因为案发时在厨房和吴姨煮东西而拥有不在场证人,不会成为重要嫌疑人。如果不是我提到了当年的事,怕我继续查当年陈达做老师时到底害了哪些人,以致查到真正的兇手,孙晴应该不会冒险说她是兇手。”
赵语止看向高章:“所以,高章所问的第一个问题的答案便是,从进入这栋房子后,兇手一直躲在陈达房间中,在陈达端着水要送去姜琳的房间时忍无可忍,不是在走廊,而是在他的身后用刀杀了他。”
孙晴已经在忍不住发抖,她双眼饱含泪水,一言不发。
赵语止继续解释:“她们确实做了一个周密的计划。我想,陈达或许在网上向她透漏过那把刀,他们的聊天记录很容易被查到。所以暗中的人不能在今夜出现在这栋房子里,今夜出现在这里的是孙晴。陈达或许也告知暗处的人,说他偷走了姜江的刀,并放在了自己的房间中。因为从未来过这栋房子,为保险起见,兇手拿来了相同的刀具。在她们的计划中,暗处的人用带来的刀具杀陈达后,会趁着黑夜找出并带走那把被陈达藏在房间中的刀。这样,即使有人查到她买过与作案工具一样的刀,她能够拿出一把没有使用过的刀,她会将那上面的指纹清理地很干净。而那上面,并不会有血留下的痕迹。只是,暗处的人没有想到,因为我和高章要在三楼留宿,陈达为了避开我们,提前将刀具放在了三楼休息区的座椅下,她没能及时带走那把没用过的刀。”
高章恍然大悟:“如果计划顺利,杀死陈达的真正兇手不会进入调查範围,而杀死陈达的兇器,也会被认为是姜江买的那把刀。兇手和兇器都不会进入调查範围。”
“ten little dians”赵语止轻喃,“不是代表无人生还,而是代表着要用私刑主持正义。”
“所以兇手是——”姜江的声音很是犹豫。
赵语止看着孙晴,轻声道:“兇手是一个拥有绝对不在场证明的人,她与孙晴有着相似的过去,也有着同样的目标。我猜你们本来的计划会更谨慎,可是当那个人看到陈达时,複仇的恨意超过了计划本身,所以孙晴之前的陈述并不能说服我,因为事情超出了她的预想,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同伴到底做了什麽事。”
“至于你的第二个问题,”赵语止看向高章,“我现在可以回答了。别墅断电,是为了让房子外面的监控失效,好逃离这里。我想,孙晴今天早些时候应该和兇手在其他地方见过面,特意利用第三人或者某地的监控制造了不在场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