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止住了哭泣。
“你可以让我给你买一只纯种猫,安妮,不论多贵。但为一只髒猫逃课这类事,以后绝对不能再发生。”
厨房里咕噜的水壶声下一秒就要掀翻盖子,我被仆人匆忙的脚步声拉回思绪。
“是的,一个中国女孩。”我佯装平静地说,低下头去,尽量看起来乖巧。但我完全不打算否认这一事实。实际上,父亲此时的刻薄我早有预料,我放下叉子,补充道,“她哥哥认识布兰温。”
我没有撒谎,但也不算太诚实。安妮的哥哥确实认识布兰温,他作为都德会杂志的实习生,为这位大名鼎鼎的伯格林号舰长做过几次简短的采访,但仅限如此。
“噢?”这座积蓄岩浆的火山消停下去,他转动了一下尾指的纹章印绒戒指,锋利的高鼻梁皱了一下,因常年在码头谈生意而有些黝黑的皮肤褶皱极大地舒展开来,眉毛的倾斜弧度降了下去:
“要我说,约克先生的胸襟比我想象得还要广阔,不过,像那样年轻有为的贵族,向来都有异于常人的品质。安妮,亲爱的,多向那些黄种人打听些消息,是好样的。”
我的头低了下去,向下吞咽口水,防止胃部的翻涌溢上脆弱的食道。黄种人?广阔的胸襟?我心里愤懑地重複着这些刻薄的字句,却连诅咒他下楼梯摔一跤的勇气都没有。
“你现在叫他布兰温?多麽亲密!好孩子,你们那夜有没有在车里接吻?”
“父亲!”我放下刀叉,难以置信。
是的,我那难得陪我一起用餐的好父亲,正用一双亮堂的深邃眼睛好奇地看着我,直白地八卦我有没有和男人接吻。这或许已经是他的保守问法了,我想如果门口没有站着服侍的仆人,他会毫不犹豫地问我有没有和布兰温上过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