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除了这个,钟望星好像没有别的可以说了,他辜负了这个家的所有。
他没理由哭。
眼泪都是赵慧莲的,唯有错,是他的。
于是后来,面对赵慧莲压抑多年无人可诉的委屈与牺牲,钟望星只是垂着头站在原处。
刮骨的冷风吹乱他的黑发,眼眸黯淡,他的嘴里只有对不起。
对不起母亲的没日没夜。
对不起父亲的省吃俭用。
对不起奶奶的病痛难忍。
还有……姐姐的那条命。
“我当年不顾死活把你从通山渠里捞上来,就是让你这麽气我的?我死了一个女儿也要救你,就是让你这麽气我的?”
“……钟望星,你就是这麽对我的!?”
姐姐……
钟望星眼眶发红,话语声如梦呓一般轻:“妈,如果姐不是钟招娣,我不是钟望星,你还会爱我们吗?”
“你不是钟望星还能是谁?你姐吗?”
致命的话锋沖口而出,像离弦的箭,不可挽救:“你要是你姐,根本就活不到今天。”
她毫不留情地把钟望星一脚踹进万丈寒潭,将他最后一抹自欺的希冀碾作齑粉,向他宣告,没有钟招娣的死,就没有钟望星的生。
钟望星的脸色一点点惨白下去。
慢慢的,风停了。他像放开了一切,放开腿侧的拳,指节仍受躯体化影响,抖如筛糠,额前过长的发丝下那双眼空空如也,沉寂得吓人。
他什麽都没说,弯腰去捡地上的物品,一个一个盲目地塞进背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