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望星抹着他的眼泪:“听不进去也没事,回头我写下来,做完电休克忘了也能照着念给你听。”
许愿时不时眯起一只眼,感触到钟望星的指腹游走过自己的眼皮和睫毛。
泪水被带走,他能看明钟望星说话时变化的唇形:“想要了断的念头曾经一度掌控着我,像个拔不掉的终端遥控,它让我脑子里只剩下这件事,随便什麽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让我想一了百了。”
“你见过因为爬自家楼梯爬得喘不上来气,就想奔窗口一跃而下的人吗?上班收银,望着钱屉里的硬币,我觉得一次吞多点肯定能死。下班吃药,拿着装药的铝塑板我总会去弯折它,去试它的硬度够不够割断动脉。”
“这个执念住在我心里十年了,许小愿,你是第一个能让它闭嘴的人。””
钟望星带领着许愿的手伸到外套里,隔着病号服摸到自己血肉里的心髒,以稍快的心跳为佐证:“我还在这里,能跑能跳能喘气,就是被挽回的最好证明了。”
“许小愿,谢谢你,挽回我。”
“我不放弃,你也别哭了,好不好?”
钟望星给许愿拭干的泪又被续满了,还是一波点头,勉强发出音:“……嗯。”
然后眼泪唰唰洗脸。
“……”
钟望星掏了掏外套口袋,灵魂拷问完自己为什麽不随身带纸巾,再次手充当纸巾地糊上去:“那你倒是停啊,脸都哭肿了。”
不光脸肿,眼睛也是肿的,不难看,泛着红,还有点可怜。
许愿开闸的鹹水当即就不流了,赶紧拉开社交距离,捂着所剩无几的颜面,后仰着脖子让眼泪倒流回去,嗓子喑哑道:“等会啊,小场面,就是哭得用力过猛了,脸浮肿。”
为了支走许愿沉溺在悲伤的注意力,钟望星半坐上乒乓球桌说:“你这个好像过敏。”
许愿晾着脸消肿说:“不是,我爸在我几岁的时候就带我去检查过,医生说正常,没啥问题。按我爸的玩笑,就是脸上的肉被水洗久了,泡发的。”
泡发可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