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氧化碳中毒,他在高压氧舱吸氧吸了二十天。失控过,闹过,清醒时不会干的事他都干了,不听医生的吸氧指令,不肯带吸氧面罩,护士要强行摁上去他还动手推人家,结果不还是被人家一针安定制服了,绑着束缚带做完了两个疗程。”
“也是那回,他的主治医生对他采取了很多强制性的治疗手段。”
比如,钟望星畏之如虎的电休克。
在那之后,慕川就禁止钟望星租的房里出现煤气罐这种高危物品,在网上淘了个电磁炉让他凑合到今时。
纵使断不了钟望星寻死的路,他也一意孤行地坚持了好几年。
尽管他也愤怒过,像握着一把留不住的沙深深无力过。
“诸如此类的事很多。记不得是哪一年了,他又伤害自己住了院。”
“我真的是没有任何办法了,我不可能救得了他一辈子你懂吗。我就抓着他问,问他到底还有这样到什麽时候?这个世界上难道就没有一点值得你留恋的人和事了吗?”
许愿:“他怎麽说的?”
慕川遥想起当日病床上茍延残喘的钟望星。
被他蛮横地提着衣领,视死若生地回答他:“有的,我妈,我奶奶,还有你,很多……”
“可慕川,你知道吗?只要一想到,不管我再怎麽努力,都是徒劳,我就觉得……老死是这人世间最残忍的酷刑。”
这条自救的征途漫长而多舛。
不是绝症,只是无期。
一下说了这麽多,慕川口干舌燥,看中了茶几上许愿喝不下的起泡酒,俯身过去开罐喝着,顺便把抽纸盒移近到许愿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