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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德者 五月祭雪 1081 字 2个月前

余笙猛地转头,不敢深思匡静河这话的意思,问,你是说,这事我来做主?匡静河把手按在余笙膝盖上,说,嗯。

匡静河像累垮了似的靠住余笙,把脸埋在余笙肩上,说,我听你的。

余笙几下呼吸,抚了抚匡静河的发鬓,说,婚姻一直是她主导,但离婚,掌控权在你手中,如果她坚持每天看她的要求,那你就说,不管离不离,都不可能满足她这条要求,你要在物质上支撑他们,你要定时看孩子,这两点具体的你自己安排。你们离得近,她容易围追堵截你,你容易动摇,我也不允许你的前妻在未来一年、三年在我们生活外围虎视眈眈。我在大洋彼岸住了七年,知道距离的力量。你是男人,没有驱逐女人孩子的道理,匡静河,我们能搬到别的城市吗?北京、香港、深圳、成都…

匡静河哑声说,我想过搬走,可从来没有一个正当又值得的理由,我的团队都在上海,不好大动干戈地搬。

当然还有一种…更极端的方案。

什麽?

余笙抽身,捧住匡静河的脸,轻柔地吻着爱人的眉眼、鼻梁、唇瓣,他的目光潜入那双在昏黑的包间里静了他魂魄的眼睛,自己的声音像欲望的泥潭里长出的浪漫玫瑰,问他的爱人,你愿意告别大荧幕,隐姓埋名,和我…和我隐居在北京、香港、东京、新加坡、纽约、伦敦、柏林、苏黎世…圣路易斯岛的公寓?

匡静河微微张嘴,声音轻得令余笙凑得更近。余笙注视着匡静河的嘴唇,观察着一动一动的嘴形,他害怕使他入迷的眼睛露出羞愧和无奈。

宝宝…我…我没有你的勇气,换做是你,你二话不说就能远走他乡重新来过。你看,我虽然有能力定居北京香港或国外、到国外发展、甚至转行当歌手,但在某种意义上,我还在我的起点,并没走出去多远。我很爱你的魄力。

余笙并不气恼,退圈对匡静河来说绝非一番谈话就可定夺的。他亲了亲匡静河的眼睛,他们面颊相贴,余笙说,我知道,你的演艺事业不单单是你自己的,也是何姐的、你助理的、你团队的、粉丝的、那些商人的…可是,事业和更多的自由——和我大大方方在一起的自由,你只能选一个。我能忍受地下情,我只是为你惴惴不安,我很怕你耐不住这窒息的保密,我更怕你有一天你会割掉你对我的爱、对男人的爱,然后在谎言里老去,到那个时候,连艺术也会弃你而去——艺术察觉你彻彻底底地背叛了自己。

假设我向我父母出柜,他们会…会把我拒在门外。你能想象我在微博上发一张我们亲吻的照片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说实话我挺想试试的,也不知道微博会不会瘫痪…

余笙扑哧笑了,掐了下匡静河,嗔道,你还有心情幽默?我倒不认为微博能瘫痪——最多瘫痪两秒,要真有那时候,你匡静河就是persona non grata,哈利·波特的undesirable no 1海报看没看过?

匡静河报複性地挠了他两下,笑说,哪有那麽夸张。他们会好奇,照片里的另一位帅哥是谁。

余笙啧啧道,会数数麽?照片里只有一位帅哥,姓余。

十二月的夜化在了七楼里。

匡静河知道余笙不可能接受那女人牵着他鼻子走,孩子是孩子,婚姻是婚姻,余笙跟他说当夫妻该离婚就离了,悲催的是孩子,而当夫妻该离婚却让婚姻形同虚设、维护表面的和谐时,悲催的是一家人,余笙的观念匡静河仍在适应,例如向家人出柜,余笙才不会担心什麽被逐出家门啊断绝关系啊,有家人的祝福固然圆满,但从他的性格上出发,余笙不需要任何人的祝福,他不会像传说中那样跪在父母家的窗下,更不会像传说中那样逢年过节给父母打无数个电话祈求什麽谅解,匡静河说余笙这点“很西方”。

赵云楼的婚礼当日,余笙选了一套brioni的西装,不算顶奢,在婚礼的宾客当中,余笙就是个小虾米,正所谓不在比你富有的人面前炫富。全程余笙画得心不在焉,他从没刻意搜过匡静河妻子的照片,更没问匡静河要过他们婚礼的照片,只盼赵云楼不像匡静河和他这样有艺术家的灵魂、诗人的心,敏感而疯狂只让活着更难,他们与悲剧注定有缘分。赵云楼笑得如拉斯维加斯的太阳,可他留恋的是那的夜,不是高朋满座的异性婚姻殿堂,是窗帘内的酒店客房。

余笙画画。

用自己的毕生所学,修饰这个男人的面具,最起码让它美丽一点。随着一笔一笔落下,余笙心越慌,自己苦涩的悲伤要流到画布上,他忽觉自己在参加葬礼,有什麽东西在掌声中欢呼中酒杯碰撞中声声祝福中笑声中默然走向死亡,它目睹了不属于它的人间幸福,它知道这幸福是假象,可它是无声的无形的,它无力吶喊无力对抗,余笙四顾,没人听得见它气息奄奄吗?是了,他终于悟到眼前上演的戏,悲悲悲。匡静河也演过同一出戏,他演技好,应该是高高兴兴的模样吧。余笙仍没法完全理解匡静河为什麽结婚,也许是余笙更理想化,也许是匡静河太渴望“正常”,无论如何,经历了赵云楼的婚礼,余笙能原谅匡静河结婚、原谅匡静河追求他…原谅余笙自己最初不知匡静河单方面开放式婚姻时,对已婚的匡静河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