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匡静河拿了瓶在意大利买的甜酒,符合余笙偏小女生的味蕾,匡静河只尝了尝味。余笙躺在匡静河腿上,详述了和赵云楼两次见面,和那间储藏室。匡静河一恍惚,说你那前夫赵云楼就是那个赵云楼啊,我有个朋友和赵家走得近,余笙说赵云楼要结婚了,匡静河忽而安静下来。
余笙听得懂匡静河的安静,并非是怕赵云楼纠缠余笙——赵云楼若有类似于出柜的行径,那他就该和赵家画清楚河汉界了,匡静河在想又一个处处幸运的男人将走进自己毫无概念的不幸,还耽误了无辜的女孩。余笙安慰他说,结婚是赵云楼自己选的,他比大部分的人都幸运,有周游世界的家底,去当个浪迹天涯的侠客,却要金窝银窝,金窝银窝哪有自由的。
去赵云楼的婚礼,匡静河没反对。匡静河对阿月的男人更感兴趣,气呼呼地说好事怎麽都让别人抢先了?余笙见过那男人一面,对方的名字职业仍是谜团,只认得那张脸,余笙抽象地描述了下,还不能向匡静河透露客人信息。匡静河揪住真相的一角,非要余笙问阿月。阿月速回,说那人姓罗,是天羽集团的董事长兼总经理(阿月绝对是先征求了这位罗先生的批準,继而告知了余笙)。匡静河一听,眉毛就差从脸上飞起了,扬声问,天羽集团?是我想的那个天羽集团吗?余笙说这我哪知道。不怪余笙,他更熟nyse上的企业。匡静河又问,他是不是离过四次婚?这回余生默认了,也算守口如瓶。匡静河吹了声口哨,说罗易天的腕级都够请我去陪酒了。
余笙哼了哼,说那我们成天喝(他指指茶几上的酒杯),我的腕级不比罗易天的大?匡静河连说是是,你腕级最大。他拍余笙起来,说,余笙,我要跟你说件事。余笙不太情愿地坐好,问,什麽事?
匡静河双手牵住余笙,后背微驼,说,她…生了个男孩。
chapter 22
余笙一动不动,匡静河带来的新闻将他石化,在近来安逸的日子里,他几乎忽略了匡静河已婚的事实,或者说,他已习以为常,匡静河那不知藏在何处的婚戒悄悄融进他们关系里的一环。现在匡静河的妻子抱上孩子(他宁愿不去想“匡静河抱上孩子”的说法),会産生哪些变数?余笙的直觉轻声细语,说她不会轻易释然。就算他们真离婚,她仍会像这近二十年来一样,不动声色地将孩子父亲攥在手中,让匡静河尽做父亲的义务是一码事,而把匡静河当提线木偶来操纵就另当别论了。匡静河会默许她的手段吗?匡静河明明知道他若留在上海,她触手可及,他就将重複这延续了多年的错误。
他听见自己问,什麽时候?
匡静河说,今天上午。他揉着余笙的手腕,仿佛要化开余笙僵硬的躯壳,加快语速说,我跟你说过,前几周我和她谈了离婚的事,她说的是等生完孩子再说,我以为她在拖延时间,我说我们不要再单独见面了,就让律师代替我和她交涉,她连我的律师都没见,我从没觉过…总之,之前离婚的可能性不大。今天她抱着孩子,跟我说,她可以离,但是我必须每天去新家,陪伴孩子长大。
余笙挣开匡静河的手,盯着手腕上的红印,自顾自地揉按着。
他说,匡静河,那这婚离和不离有什麽区别?不就一张结婚证?她要真想留住你,孩子比结婚证更管用。我不是说让你抛弃他们母子,你想用你的全部财産养他们我绝不会反对,相反,你要是真对他们不闻不问那我就瞎了眼看上个没责任心的男人,但是匡静河,你难道看不出来她在以退为进?你都和我——一个男人——同居了,正常的女人早就和你离了,更不会想和你一起抚养孩子。正常的女人会说,你每个月给我们母子多少钱、每周来看多少次孩子,而不是像离婚前那样指使你,命令你每、天去看望他们。匡静河,你要考虑我的感受,我若每天去看望我还爱着我的前夫,你乐意吗?
匡静河沉思着,几秒延长成分钟,两人的间距一根针就能填上,可这微乎其微的距离如同一堵墙,他们没碰到对方分毫。匡静河似乎在自言自语,喃喃道,其实我真希望她能更爱孩子,比爱我还爱孩子,就不会执着于我了。也许她真的更爱孩子,想让孩子的童年有父亲,所以才提出那个要求?
你呢?你觉得她是为孩子着想多一些还是为她自己着想多一些?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有孩子后她怎麽想的。
不,你知道她的终极目标,她怎麽想的就不重要了。
余笙,在七楼你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