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亦脚步微顿,思量一会疑惑问道:“不是说他们入京已有些时日,这是第一回出来抓药不成?啧,不应该啊…”

收回打量那抱琴男子的目光,那人斗笠遮面看不清面容,可光瞧着身形顾南亦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云戍,先前洛北那头打探到的消息…青彦是否真靠汤药吊着命?”

“青彦日日灌药不假药渣暗探那头也查过,奇怪的是药渣不过是些寻常调理气血的方子,不像是吊命的药。”

顾南亦听完点点头没再多问什麽,本就是来寻郎中的,那两人要怎样他并未太过放在心上。

大堂内问诊的队伍排的老长他招呼云戍跟着排队,这倒是苦了云戍,一边听着那头动静一边还得防着人群中是否有打顾南亦主意的人。

云戍那点小心思都写在脸上,腮帮子气的鼓起来不说,嘴里的乳糖更是被磨的“咔咔”作响。

抱琴的那位这会已经抓好药準备去内屋,云戍瞧见一着急将嘴里的糖咬碎,险些咬伤舌头。

顾南亦摇头离开问诊队伍,向一小药童招手示意他来,道:“小药师,我这会实在是难受喘不上气,咳…你看,内屋里头可还有能接诊的大夫?”说罢,他捂住胸口大口喘气。

云戍是见过他装病的,很快反应过来跟着一道演起来。“小兄弟,你帮帮忙我家主子是真真难受的厉害,主子,你可不能有事啊,你若出了事…”

后头肯定得接难听的话顾南亦忙擡手手按上云戍肩头,差不多得了他还想多活些时日。

“咳,小药师,救!救!”

顾南亦俨然一副要背过气的样子,惊的小药童一时慌神,愣了好一会急忙说道:“既是这般你们早该去内屋问急诊,在这大堂做什麽。快快随我来吧,我家师兄方出诊回来,你们快快随我来。”说完就将二人引去内屋。

正巧,青彦就在里头由郎中给他号脉,抱琴的那位则在外头廊下候着,刚才抓好的药包随手扔在一旁。

小药童先是轻叩下门框再进去里头与郎中耳语几句,后支开一扇屏风请青彦到一旁,引顾南亦进去在屏风另一边坐下,云戍则被挡在门外。

“主子!”云戍急喊一声。

顾南亦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让其与那抱琴男子一同在廊下候着。随后他对着郎中淡淡开口说道:“大夫,请诊脉。”并未说出自己有何症状,又或是哪里不适。

使那郎中凝起眉头上下打量顾南亦一番,不悦噌着:“方我那小师弟同我说是急诊,现在怎又不急了?”有些不愿的替顾南亦诊脉,拿起针包看样子是去那头替青彦施针去了。

一时无话,顾南亦正思量怎麽支走云戍时,郎中複返擡手搭上顾南亦的手腕,他眉头眉凝起又散连连称怪,忽又猛的起身凑到顾南亦面前闻了闻,道:“……贵客已得良方何必再来我这瞧。”

“良方?”顾南亦眉梢一抖,反问起郎中。“大夫为何说我已得良方。”

“贵客一进门我便闻着你身上药香,皆是些名贵药材纵使是京都医庐跑遍也难凑齐那种,且药材配的极好。我…小可倒是想问问贵客的药是何人所配。”郎中眼里亮起精光,激动着要扶上顾南亦的双臂,被箭步沖来的云戍拦直直住。

“无礼!”云戍大呵一声眼里透着狠劲。

“失态了,贵客勿怪。”郎中眼中精光未消,欲继续追问何人配的药时屋外惊雷炸响狂风随之而来。

郎中惊呼道:“呀!坏了,我的药材。贵客勿走,小可去去就来。”说罢他提起衣摆离去,出门口时又不放心着探回半个身子反複请求顾南亦勿走。

云戍眼睛一番嘟嘟囔囔道:“就这咋咋呼呼的,还能当郎中。”

顾南亦笑而不语瞥向屏风处,青彦就在后头。

他说:“公子彦既已入都,何不请旨入宫,那送子庙可容不下你这西北来的贵客。”

青彦在那头听后捂住嘴“噗呲”笑出声,随后嗲着嗓子开口说道:“我入京可不是为了旁的,我~可是特意来寻将军你的。”

外头乌云压顶将光亮吞没,云戍忙取出火折子点亮屋里的灯。光把青彦的影子投在了屏风上,小小的一只胳膊却很结实,窄肩细腰的,就那样一个人愣是带着西北军与元起军拉扯上数年。

“怎得点灯作甚,顾将军是怕看不清?那简单,将军到屏风这头来瞧不就好了。不对,将军一回京就赶着入宫伺候小皇帝,还带着什麽十里红妆,哈…嫌弃我了不是?可话说回来,小皇帝若是知道我俩曾经的事,将军怕是…唉,可悲可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