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匕首扔给周悝,“杀了我,不然我就让二哥知道你是个白眼狼,让父皇后悔当时留你一条狗命。”周悝耳根红了,抿紧了唇,眼神变得游离。
他嘲讽一笑,“怎麽,不敢杀?是要让北戎人认为你是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烂泥吗!”周悝脸白透了,手一抖,匕首就掉了在地上,“你怎麽知道!”
陈听宋放下长岁后拿过他的匕首,将手背到身后去,神秘一笑,“你自己马脚露光了都不知道,真真是蠢透了。”周悝冷声道:“看样子,不杀你不行了。”他猛然前沖,举起匕首就準备对着他的面门刺下。
陈听宋侧身躲开,一脚踹在他的腰上借力,跳起后用力踢向他的头颅,“不要听二哥说我混骑射课就以为我不善武艺,天真的是你,周洗马。”林家家学渊源,不是只传男子的。他收腿时不慎被周悝的右手攥住。陈听宋在刚被攥住时腰部发力,上半身向前弯去,一匕首猛扎进周悝的右臂,鲜血喷溅而出。
雨越来越大,硕大的雨滴砸在香樟叶上,遮盖住了周悝的惨叫声。
陈听宋拔出匕首后轻巧落地。他擡手拭去脸上的雨水,笑道:“周大人好像是用两只手一块儿吹笛的吧,本来不想那麽早对你下手的,谁叫你自己送上门来。”他眯了眯丹凤眼,“我连狼群都杀了,杀你不过如碾死蝼蚁般易如反掌。刚好,今天就替二哥清洗一下手下人。敢叛国,你万死难辞其咎!”周悝想到他不惜以伤害自己和他人的身体为代价来让他放松警惕,全身就彻底寒透了。
随即又见陈听宋皱眉道:“不行,杀了你不就死无对证了吗,那我和长岁受的伤怎麽算,你的叛国罪怎麽算?这样吧,今天不杀你,断你双腿就好。”还未说完,他就飞跑过去,把匕首扎进周悝膝盖。
周悝用左手攥着他的头发想将他扔出去,“小子,这下落到我手里了吧。”陈听宋轻蔑一笑,一手捏上他的麻筋,让他不得不松手。陈听宋趁机跳到地上,顺便捞起刚才周悝不慎掉落的匕首,对準他另一边的膝盖狠狠扎下,一串动作一气呵成。
他想想实在气不过,跳起对着周悝的胸膛和面门就是两脚,把人给踹翻了。
他拖着周悝的双腿,把他拖到死马和长岁边上后随便在地上找了块沾血的破布,揉吧揉吧塞他嘴里,“周悝,金尊玉贵的皇子殿下想在后宫活下来,靠的可不只是林家和皇子这个身份。你这种把人引来再杀了的把戏拙劣得很,永远不要把别人当傻子。你真当我都看出来的东西二哥会看不出来吗?他为什麽不动你,你自己应该想得明白。真是的,搞不懂你这种蠢货是怎麽安安稳稳地坐在洗马这个位子上的。”
他又想了想,一手刀劈下去,把周悝劈昏了。现在祸害除掉了,只剩等父皇派的人找到他了,陈听宋吸了吸鼻子,就是淋了雨后有点冷。
他想,到时候见到陈望熙一定要哭得久一点,不然他们受的伤就白受了;见到林承元后一定要和他炫耀自己的“战绩”;那麽多狼,华铤剑会不会归他了,到时候把剑给二哥,把狼皮剥下来给母妃做衣裳
他想着想着,意识渐渐模糊,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他呢喃道:“父皇”陈望熙抚了抚他苍白的脸庞,“把长岁和姓周的混账一起带回去!”
他亲自抱着儿子骑马回去。
指证
陈望熙抱着陈听宋一路小跑进了大帐,把他放在龙榻上,“张大式,快过来!”陈落禛跪在珠帘外,眼睛担忧地看向弟弟,“父皇,阿隽他……”陈望熙没理他,对着张大式吩咐道:“好好治,今天这事不準洩露出去!”
张大式看了眼陈听宋血肉模糊的身躯,暗暗咽了口唾沫,他看着都挺疼,小皇子才那麽点大,怎麽受得了,“微臣遵旨。”
陈望熙看了眼陈听宋,掀开珠帘出去,“把周悝这个混账给朕带上来!”话音刚落,便有侍卫将周悝拖了上来。他肩膀处的伤口被雨淋后看起来白花花的,还在往外丝丝渗血,很是瘆人。侍卫按着他的脑袋,让他行了礼。
陈望熙眯眼看他,“周悝,你妄图谋害皇嗣、扰乱秋狩,你可认罪?”周悝跪在地上,血水缓缓淌下,皱眉否认道:“陛下所言,臣下不知何意。无明证则不可定罪,请陛下明示。”陈望熙没了耐心,微微侧首,“好一个无明证则不可定罪!太子,既然他要证据,你便给他!”
陈落禛忍着膝盖的酸痛站起,走到周悝边上,将那个香囊扔在他身上,淡声道:“你自己看看。”周悝看着香囊,沉默片刻,“我不知。”陈落禛幽幽看他一眼,“香囊里的香草,是你给孤的。你同孤说,马吃了这种香草后皮毛会变得光滑。孤听了你的,差点命丧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