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尘死死地按住沈谪仙,也像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般浑身颤抖,但口中的咒语却是一刻都没有停歇,他的声音逐渐虚弱,但仍然坚持着念完了最后一个音节,随即他虚脱一般倒在了寝榻上,搂着沈谪仙的手依旧没有松开。
暮尘的嘴角不断溢出嫣红,月霖几度惊叫出声,她下意识地捂住嘴巴,那、那是——心头血!
“玉清仙尊。”
短暂的沉寂之后,门外响起了萧玉笙刻意压低的声音,暮尘黯淡无光的眼眸终于微微转动,他缓了顷刻,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进来吧。”
“师尊……”
萧玉笙早该过了心直口快的年纪,他出师数载,按规矩理应唤暮尘“玉清仙尊”,但榻上的人太过憔悴,好像一碰便会支离破碎,这才一时情不自禁。
既然一错,又何妨再错,萧玉笙自束发便拜了这个人,如今时过境迁,可到底有什麽东西是光阴流年带不走的,他道:“师尊,救不完的。”
暮尘心中一悸,竟泛起久违的涩然,“这句话你曾说过……”
萧玉笙深埋着头,唇边挂有一丝苦笑,“但您当时告诉我‘但求无愧于心’,如今我若再说一遍……”
“一样的,”伴随灵脉的崩断和反噬,暮尘的眼神开始涣散,他看不清周遭所有,包括近在咫尺、几近流泪的萧玉笙,“到底是我没护好他……带他走吧,若有人问起,便说我要闭关修行。”
暮尘的泰然和决绝总会令萧玉笙忘了一点——其实素来以苍生为首的师尊,仅比自己年长七岁而已,他拜师那年,受他行礼之人,也方才及冠。
思及深处,如鲠在喉,“玉清仙尊……”
暮尘睫羽垂落,咽下口中血腥,道:“别这麽唤我……”
“玉清仙尊”的名号就如一层薄茧,日複一日,直至阳光再也照不透,便彻底禁锢了暮尘,其实曾几何时,他也是个纵情诗酒,风流赋华章的少年郎。萧玉笙忽然就不愿多言了,他抱起沈谪仙扭头离开,月霖从那个转身里看出了诀别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