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必说,她都知晓的。
阮知微背对着他,没有回头:“谢凛,你悄悄地走罢,不必同我话别。”
谢凛约摸是亥时过半走的。
阮知微晚间特意服用了安神散,睡意朦胧之时瞧见有人影伫立在她寝房门前。
翌日,她照常开始一天的生活。
替谢凛收拾书房时,瞧见他书案上铺着一张纸。
“独立不迁,岂不可喜兮。苏世独立,横而不流兮。”
阮知微长叹一声,将这张纸收好。
谢凛有他无法挣脱的家族责任,她一直知道的。
在小院独处的这段时日,已经是他尽己所能给她最多的眷顾。
她说她想将家安在桃花源,他便寻了这一处桃花源。
怕她在乱世之中无法安身,为她谋划许多,事事考虑周全。
这样好的谢凛,阮知微知道自己实在不该再向他索求什麽。
即便不能相守,也望郎君百岁无忧。
谢凛走后,阮知微又重操旧业,拾起了医书。
偶尔会到临近的村落去问诊。
生活平静且充实。
又是一年春三月。
阮知微正在打理晾晒在院中的药材,忽有故人来访。
徐引站在院门前,面色几分沧桑。
她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徐引踌躇几番,终于开口:“夷族破城,郎君率兵誓死抵抗,战败而亡。”
最后四个字犹如一记重锤敲击在她心上,阮知微心口一窒,眼前忽地一黑。
第 11 章
“谢凛,字微之。陈郡汝阳县人。御史中丞谢玦之子。少有文名,灼然玉举。门荫入仕,灵帝二年,率兵守城,战败而亡。年二十一。”
——《晋书·谢凛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