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丽莎白的封地内,普拉尼亚向她彙报着近日的情况。
“截至目前,卫兵们已经各自安顿好家事,并且有进行小规模的训练,且都在郊外的狩猎区,现在不是狩猎季,很少有人会去到那里,被发现的概率很低。”
“莫德镇的吟游诗人被杀了,是彼得鲁沙干的吧。”
“根据我的追查显示,其人曾经被瓦西里驱逐过,但瓦西里没有那麽蠢,这栽赃太过明显,可能是皇帝出的手。”
“继续观察,可以再放点靶子进入民间,找出他的鹰爪活跃的範围,通知下属规避那些区域。”
“是!”
今年燥热的炎夏,整个沙俄都忙碌起来,地下活动私下聚会层出不穷,平静的地面下掩盖着深层的巨浪,无人可以置身事外,布棋之人也成了棋局之子,以身入局可否无悔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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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西里近日总是焦头烂额,眼见伊丽莎白和皇帝反目成仇,不如给他们加把火,他才能空出手来整顿官场,太多出头鸟想让他退位让贤了,他不可能坐以待毙。
我独自坐于深宫之中,谋算着下一步的时机,权衡着我的得失,不知不觉便入秋了,燥热的氛围逐渐舒缓,伊丽莎白的暗中之举也沉溺于海底,不再浮于水面,我松了一口气。
刚躺下歇息,準备放松下自己,元老院就派人前来通知我,将最终的文件展示给我看,示意我和丽莎的婚约作废,在沙俄的律法中,这是无效的。
“这群孬种!我等了一年多,他们就给我这样的结果!理由就因为亲缘关系?我看他们是忘了谁是他们的君王!”
怒气上头,我一把将文件撕碎,向天空抛去,碎屑落了满地,荒诞的场景刺激了我的神经,引起我的怒嚎。
我的怒气不知何处发洩,只得提前开啓了狩猎季,在丛林中仰天长啸,动物的哀鸣声和嘶吼声成了我的助兴剂,勉强麻痹了我的神经,使我短暂忘却那份煎熬与不甘。
克里斯终于被放出来了,在我的示意下再次进入了对枢密院保守派官员的监视之中,不论冒多大风险,都得把保守派的幕后之人找出,解我心头大患。
衆所周知,元老院的九位元老是由彼得大帝亲自挑选,皇帝不在首都时,甚至可以暂代皇帝做出行政决定,有着极高的权利,淩驾于参议院以及衆贵族之上。但人们不曾知晓的是,曾经的教会才是真正的元老院,而彼得大帝废除牧首制度后,大祭司仅是神父,而非牧首,不具备号召世界各地□□的权力,仅有教化世人的责任。那麽元老院之中,会有教会之人吗?
答案是肯定的。
米哈伊洛维奇曾是上任大祭司的学徒,但其道心并不纯粹,在选拔过程中输给了安德烈-伊万诺维奇,本来可以暂居十二祭司之位,卧薪尝胆慢慢培养势力,等安德烈死后未必不能成为下一任神父。可少时的他心高气傲,哪能受此侮辱,便决议和教会分道扬镳,加入彼得大帝对教会的制裁,如果教会没有了牧首,那这教会只剩空壳,便也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米哈伊洛维奇作为元老院的核心人物,在王位变更时也出大力搅了浑水,让王位之争更加混乱不堪,但最终还是落到了彼得鲁沙的手上。由于没有人敢质疑元老院核心元老对帝国的忠诚度,无人把帮派之争牵扯到他的头上,可实际上,他才是最想複辟的那一个。别的保守派官员只想複辟农奴制度,保证旧贵族的利益,可他想複辟的是整个神权制度,掌管沙俄的不该是人,是君主,而该是牧首,是牧首背后的神,是上帝。
神权来源于神的意志,而教权来源于宗教组织和宗教领袖。神权通常表现为宗教仪式、祭祀等活动,而教权则表现为宗教组织的行政管理和决策。
可如果有人想把神权和教权相结合会发生什麽?王权将会彻底失权,人们所信仰的将会是上帝和上帝的化身,而非上帝在人间的雇佣——沙皇。
安德烈-伊万诺维奇没有这麽强的野心,他一向很会明哲保身,却也保证了教会的神权,神权决定了民衆的忠诚度,而放任教权衰落,保证了君权的集中和对神权的宽容,教会的大祭司可以真正成为神父,而非牧首,他可以收获一声陛下,以神权之首的名义,而这是不会被君权所猜忌所不容的。
米哈伊洛维奇却不这样想,他认为安德烈是在自毁根基,没有了教权,教会存在的意义何在?他决心煽动两派的斗争,为真正的保守派寻求权益,複辟牧首制度,让教皇之名重响于世,而非神父。
查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其实很震惊,但细细想来,便觉得在情理之中。拉米尔为了查到最后,在米哈伊洛维奇常去的酒吧,折了一条腿,只能卧床在家,克里斯伯爵不再允许他为我做事了。我表示理解,顺路也在给他的慰问品中,加了些哑药,和神殿对上,可非他一个凡人可暴露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