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鲁沙,我感觉好多了。”她合起书本,放在被子上,擡头看向我。
“丽莎,我想抱抱你。”我向前走去,坐在床边,向她伸出双手。
“不,陛下,这会传染给你的,您快些出去吧。”她摆摆手,眉心微蹙。
“丽莎,我不怕,我想看看你。”我一条腿跪在床上,一只脚站立于床边,伸出双手,向她索求拥抱。
“彼得鲁沙。”她终是伸出双手,接住了我的拥抱。
“丽莎。”我把她拥入怀中,轻抚她的后脑,额头紧贴着她的额头,闭眼感受着。
一拥完毕后,我起身站在床边看着她,却看见了她额头轻微的红痕,似是被抹花了。
“你……,你欺骗我,欺骗我……”
我看着她无辜的眼眸,心中难掩愤怒和悲伤。我开始翻箱倒柜,试图找到她用来僞装的那只画笔,终于在衣柜底部找到了红色凝固于笔尖的羽毛笔。我从书桌里翻出红墨水,把笔狠狠地往里蘸,然后来到丽莎的面前,失望和愤怒裹挟着我。
“这是欺骗,欺骗,你骗了我。”我边说边把羽毛笔往她鼻尖上蘸,似乎想要让她认清她的错误,欺骗者应该得到惩罚,红鼻子代表小丑,可她不是,我才是。
“我从小就没了父母,我不知道亲人是什麽感觉,也不知道死亡是什麽感觉,我只知道我很害怕,害怕你出事,害怕失去你,可是你却骗了我。”我拿着笔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望着她,眼泪从眼眶中流出,像是要看清她的内心。
“丽莎,你怎麽可以这麽对我?”我把羽毛笔放下,拉起她的手,放在我的胸膛前。
“丽莎,你说话啊,你看着我,你真的没有一丝心痛吗?”
“丽莎,我好害怕,害怕你离我而去。”
“你可以陪着我吗,不要再欺骗我了,可以吗?”
“我……,我答应你,彼得鲁沙,我很抱歉,我不会再欺骗你了。”
丽莎的头缓缓垂下,她的精神似乎也垂下去了,我走上前,双腿跪坐于床边,起身完完整整地抱住了她,我们两人的泪水粘腻在一块,像是潮湿的雨夜,难舍难分。
丽莎从她的宫殿彻底搬了出来,搬回了克里姆林宫,我为她置办了采光度最好的书房,和全宫殿最华丽的卧房,请来了最娴熟的糕点师为她制作点心。我们每晚睡前会穿着睡衣一起谈心,聊着近日发生的趣事,聊得尽兴之后,会有一个缠绵的晚安吻,然后丽莎会送我回到自己的房间,一切都是这麽的美好。
娜塔莉亚最近都不咋和我们两个说话,她变得更安静了,要麽在看书,要麽在品茶,每次出门游玩时,她也不想加入我们,只是独自一人在城堡里蕩着秋千,斗着蛐蛐。我觉得她看起来太孤独了,便让瓦西里安排一些贵族小姐进宫陪她玩耍,如果可以逗公主开心,可酌情赏赐金银财宝。一来二去,娜塔莉亚也有了几个不太交心的朋友,不再那麽形只影单,每日还是会露出一些笑容。
夏日的炎热覆盖着大气层,人们开始纳凉,不再那麽辛苦地劳作,丛林幽绿险象丛生,知更鸟鸣叫着,莫斯科迎来燥热的季节。
12
制冰室每日辛勤地制冰,为这夏日的皇宫增添几分清爽,昆虫鸣叫着,蝉鸣一夏,道不明的心绪。
娜塔莉亚近日突然对骑射还有骑装起了兴趣,总是缠着丽莎让她教她,丽莎也很耐心,她们之间的关系倒是亲近了些许,不再那麽剑拔弩张了。对于这点,我乐见其成,但是娜塔莉亚分走了丽莎的宠爱也是真的,丽莎近日喊娜塔莉亚的次数都比喊我的次数多了,这让我醋意汹涌,可又无可奈何。
“姑姑,你对于普鲁士王国近年来的表现是何看法?”
“普鲁士,我们国家历来与之交好,安娜也嫁往的普鲁士王国,但他们的野心一直在膨胀,姻亲关系是毫无参考价值的,皇帝可不会因为王妃是哪个国家的公主就有所顾虑。按照他们的对外贸易和国内税率,迟早会带来国家的经济危机,到那时,他们有两条路可走:一是扩大海外殖民,用殖民地的税收来填补本国的亏虚;二是发动小规模的局部战争,吞并邻国的部分国土,收战败国的赔款,重构经济架构,将本国的私人企业进行大洗盘,填充国库,巩固国营经济,对国民加大贷款放贷量,降低贷款利率,进入一个新的经济发展阶段。哦,还有第三种可能,那就是两者同时进行,以殖民活动为主,局部战争为辅。”
“那是否在不远的将来,我们会和普鲁士王国打仗呢?”
“有这种可能性,但欧洲形势如果不发生显着变化的话,我们和普鲁士王国对上,至少还要等三十到四十年,除非普鲁士王室发生巨大变故,或者有极左翼主战派上台掌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