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了从我的怀里挣开,用尽全力推了我的胸膛,这股力量让我往后一倒,差点撞在桌角,我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可她却没有想来扶我的意向,而在整理她被弄乱的裙装。
“你居然推我,你欺负我,我好伤心。”我扶着桌子站起来,望着丽莎,哭诉着。
“彼得鲁沙,”她往我这边移了一步,又停下了,神情有些複杂,双手略有擡起,似是想来触碰我,“抱歉,我不想。”
“丽莎,我爱你,你可以陪着我吗?”
“我可以陪着你,但是以家人的身份,我不想……”
“那你可以陪我在克里姆林宫生活吗?像娜塔莉亚一样,我们可以彻夜长谈。”
“我很乐意,但彻夜长谈你还是找你的姐姐吧,我不是很了解你。”
“我们可以逐渐熟悉的,我们会比亲人更亲近。”
“……”
“丽莎,今晚可以留下来吗?”
“抱歉,天黑了,我该回我的封地了,明天再来和你玩乐吧,彼得鲁沙。”
她无奈地挤出一个笑容,摸了摸我的头,然后不顾我的挽留,转身快步离开了这里,像是在逃离什麽洪水猛兽。我不知道是以什麽心情度过的这个夜晚,一切都味同嚼蜡,直到梦里看到丽莎的那刻,我才梦里梦外同时露出会心的笑容,但也填不满内心的空虚。
09
登基后的日子一如往常,我每日在克里姆林宫学习着,听着教书先生的絮叨,偶尔从参议院传来无关轻重的议帖,狩猎热潮消退了,现在是春日播种之际,衆人辛勤劳作着,热闹纷繁的街市对应的是平静的政府和议院,还有重归沉寂的皇宫。
丽莎每日在书房陪我一同学习,这恼人的功课她竟学得很轻松,这份松弛感感染了我,让我每日的学习也不再那麽枯燥了,果然只要和丽莎在一起一切就会向更好的方向发展。
元老院对于彼得大帝的评价甚高,对其余沙皇的评价均褒贬不一,有时他们毫不顾忌地指责唾弃某些已逝君王的昏庸与不作为。对于彼得鲁沙,他们并不看好,作为过渡期的守成之君,他只需安分守己地学习为君之道,让帝国平和地度过这段发展时期,促进经济向荣即可。可他却毫无上进心,每日只知打猎嬉戏玩乐,功课荒废,只听得进瓦西里的谗言,那麽明显的捧杀他却一无所觉。考虑到帝国的长远发展问题,有的臣子已萌生弑君举贤之意,有的臣子一心想要劝谏君王,更多则是想趁机谋私利,使家族地位迅速攀升。
神殿静谧祥和,整洁肃穆,一尘不染,连神像的脚底都找不出一丝灰尘,阳光普照钟楼,灯光从屋顶倾泻下来,照映着教堂的角落。神父例行公事,为沙俄的春耕做着祷告,向上帝祈求对人间的祝福,神职人员各司其职,一派祥和之象。安德烈-伊万诺维奇,他承担大祭司之职已经数十年了,世人也许没见过他们的皇帝,可一定向神父祈求过恩赐。历代帝王先后削弱神权,至此神父的摄政权已然形同虚设,现任参议院的拍板人是保守派的官员,神父的作用只是向元老院和参议院表达神殿的立场,而这个立场往往是没有立场,只是顺势而为。可无人能撼动教堂的影响力,你可以在沙俄贬低讽刺皇帝,只要不被政府人员听见,无人在意你的言论;可如果你敢在沙俄任何一个角落评价神父,你将立刻被当地居民送上火刑架。其实世人搞错了一点,君权神授,历代君王和神父的关系是相互成就的,一位强大的沙皇和在任神父一定是朋友关系,而非敌对,这样才能更好地管理国家。
我自登基之后,除必要的祭祀礼,从未主动踏入过神殿,这里阴森森的,像是潮湿的雨夜,淋湿洗净你的灵魂,让你的灵魂密密麻麻地疼,痛余是细细碎碎的痒爬满全身。
我在心里给自己鼓劲,连做好几个深呼吸,才擡脚踏入教堂,冷风拂过我的脸颊,有些刺疼,可我必须和神父打好关系,否则今后的每一步都将如履薄冰。神使替我通报后,我进入主殿的隔间去寻找神父,终于在灰暗灯光下的旧木桌前见到了他的身影。他看见我后,依旧神色淡漠,面无表情,短暂地直视我的眼睛后,拿起权杖,缓缓起身向我颔首。
“陛下,您遇到什麽麻烦了吗?”他眉毛上的皱纹微蹙,看着我的目光专注,像是能看透人心。
“没有。抱歉打扰您,萨诺神父。”我也朝他微微颔首,垂于身侧的手臂有些紧绷。
“上帝保佑您。”他杵了杵权杖,双眼轻轻开阖。
“……萨诺神父,我有个问题想请教您,希望您能为我解惑。”我努力擡头,直视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