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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冰之下 失乐者 1024 字 2个月前

神父和亚历山大-达尼洛维奇-缅希科夫坐在叶卡捷琳娜的桌案的两侧,向叶卡捷琳娜彙报着这几日的事件。

“我想警告你们,麻烦和帮助无处不在。”

“伊丽莎白显然知道父亲的遗嘱,因为,她求我找到这份文件,亲自交给她。”

“她在母亲面前撒谎,说她不知道父亲雇用她的意愿,”她放下写了遗嘱的羊皮纸,“反正也没用,我读不懂,只要是好孩子就好。”

“我相信伊丽莎白-彼得罗芙娜找我是为了,就是为了登上这个宝座。”神父眼神专注,看着叶卡捷琳娜,过于紧张的氛围在此有些肃杀。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报纸让你成了冒牌母亲,”亚历山大拿着报纸,边说边站起身来,“如果我的女儿不站起来,我就把她带到我在她面前犯下的罪中去!”

传信卫兵的突然闯入打断了这场交谈,伯爵的信写着,参议院多数议员都已赶到,

“你是副院长,快赶去参议院吧。”亚历山大对神父说道。

神父理了理衣袖,站起身对王后微微颔首,转身走出了书房。亚历山大牵起叶卡捷琳娜的手,如蜻蜓点水般亲吻了一下,得到了王后专注而赞赏的目光。

卫队分成了几派,每个卫兵都拿出佩剑剑指另一方,激烈地争吵着,咆哮着,不论圣彼得堡还是莫斯科都安宁不再。

参议院的白天和黑夜并无区别,要麽寂静无声,雁过无痕;要麽灯火通明,剑拔弩张。

但是今日,在叶卡捷琳娜和亚历山大进入参议院后的一小时内,参议院安静了,随后,爆发出了强烈的呼喊声。是衆议员抽出佩剑,衆剑剑心指向一处,为母亲叶卡捷琳娜欢呼的声音。

遗嘱写着女性继承人,衆人皆知是谁,但沙俄的母亲更有话语权,她如愿坐上了王座。

圣彼得堡的冬日逐渐褪色,随着涅瓦河的破冰,薄土藏不住新生的绿意,衆生归位,群鸟还巢,沙俄迎来了短暂的春天。

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和君主共同庆祝着送冬节,此刻倒春寒还未消退,炭火燃烧着,烬余之火散落于灰埃中,屋檐的冰锥料峭如峰峦,像水晶球内的镜中世界,易碎而华丽。

每逢送冬节,皇室总要联合教堂给居民们分发肉食,由于送冬节之后就是斋戒期,故“谢肉节”的外号更广为流传。人们纵情歌舞,畅饮啤酒,大口撕肉,尽显战斗民族的豪迈之情。

我从未在圣彼得堡宫外度过春日,宫殿似一堵围墙,里面的人想出来,外面的人想进去,可只有权力之巅的人才可以出入自由,其他人都被困住了,而失权者的困局尤为明显。

沉默是上位者的特权,失权的人才会拼命吶喊。可我连吶喊都失声,辉煌的圣彼得堡宫容不下只知道玩乐的后裔,即便我连玩乐都没有过。搬入父亲曾经的宫殿后,曾经金壁辉煌的皇储宫成了实质上的冷宫。几个月来,陆陆续续有大臣出入这里,他们劝说我站起来,像个真正的战士。“王座是属于你的,殿下,那本该是你的。”听听,真是天真得可笑,没人会把权力拱手让人,哪怕这人是个毫无威胁的傀儡。如果不是没有皇族的血脉,这群大臣会把希望寄托于一个冷宫弃子,而不是自己上位吗?

藤蔓爬满宫墙,树荫遮蔽着天空,圣彼得堡的夏天不複清凉,蝉鸣一夏,道不明的闷燥包裹着这里,女皇和公主在夏宫纳凉,无人在意重归沉寂的弃子。

04

我的功课多了起来,马术课、剑术课和射击课提上了日程,我的生活也不再拘泥于偏宫的一方天地。娜塔莉亚也开始学习宫廷礼仪课,我们的生活都日渐充实。

亚历山大成为了我新的代数老师,虽然他没教什麽,还是原本的老师在教授。他时常自由出入我的宫殿,娴熟得仿佛出入他家中一般。女皇想起了当年的旧情,常常要求亚历山大陪伴在她左右,以便度过一个美满的晚年时光。特级公爵把持着朝政,谄媚着沙皇,随意决定着贵族和平民的生死。伊丽莎白被母亲疏远了,这一消息连我都略有耳闻,听闻是女皇怀疑伊丽莎白要偷彼得大帝的遗嘱以据为己用。她的情人被女皇打入大牢,伊丽莎白的摄政权被收回,落到了亚历山大的手上。

其实我是见过伊丽莎白的,但当时我太小了,对这个大六岁的姑姑并无多深的印象,只记得她像精致的娃娃一样站在王后的旁边,扯着王后的裙摆,水蓝色的眼眸看着我,不,并没有看向我,看向的是我的姐姐娜塔莉亚。同为公主,娜塔莉亚的穿着的确寒酸了些,他们走后宫人便送来了各种码数的礼服供我们挑选,娜塔莉亚的衣柜也不再那般空旷。之后我就没见过伊丽莎白和安娜,王后不喜我们,从不会主动来看望我们俩,彼得大帝也几乎没有长者的慈爱之情,我们就在宫殿一角如野草般顽强地长大。